要開創一翻新事業,本事再大只單打獨鬥也不行,必須有一批人才來輔佐。人才多了,如何管理經常讓創業者頭疼,所謂「遠之而生怨,近之而不恭」,常常遠不得、近不得,這就需要「兩手抓」:一方面要會「治人」,讓隊伍有紀律性;另一方面會「攏心」,會做思想工作,讓隊伍有凝聚力。
所謂團隊,是指既有組織又有紀律,有組織而沒有紀律的只能稱團伙。除此之外,就是領導者要學會治人攏心之道,二者兼顧,不可偏廢。要說治人攏心,在這方面曹操是個高人,治人不用說,他素來以嚴厲著稱,手下文武對他都恭恭敬敬、絕對服從。在攏心方面他也很有手段,只是方面大家相對有些忽略,以為他只是一味地嚴厲,其實他平時很會做部下的思想工作,很有領導藝術,他的一個重要做法就是經常讚美部下。
太有本事的人容易自負,看不上別人,三國時代最有本事的人當數曹操了,他被認為是「非常之人、超世之傑」,能力超出了那個時代,這並不誇張,曹操在很多方面都有極高造詣,「晝攜壯士破堅陣,夜接詞人賦華屋」,文冠當時、武略第一,綜合能力在同時代首屈一指,但曹操卻不是個自負的人,一輩子都很尊重別人。
曹操愛才,連續三次發佈過「求才令」,這在封建王朝中是少有的,他提出的「唯才是舉」的主張,也是人才觀的重大突破,因而在他手下人才也最鼎盛。對那些有真才實學的人曹操都給予重用,給他們舞台,發揮他們的才幹,對其中幹得好的人,曹操從來不吝惜自己的表揚。
荀彧投奔曹操時,曹操與他做了一番長談,說不上是「面試」,卻是雙方相互瞭解的開始,這次談話結束後曹操興奮異常,對荀彧說:「你真是我的張子房呀!」曹操這話不是順口說的,一來發自內心,他對荀彧的才幹很欣賞,是真心的讚揚,二來他向荀彧表明自己的志向,他是想幹大事的,請荀彧跟他一起幹。
曹操給荀彧的官職很小,只是個「司馬」,相當於團級幹部,當時曹操才是個太守,太大的官也給不起,荀彧想當大官可以在袁紹那邊混,荀彧看中的是曹操本人,看中的是未來發展的空間,當他聽曹操說自己是張良那樣的人才,他一定會怦然心動。
荀彧後來給曹操推薦了更年輕的郭嘉,曹操剛見面也跟他進行了一番長談,談完之後曹操一樣很興奮,他說:「幫我成就大業的,一定是你呀!」從領導嘴裡能說出這樣的話,是多麼高的評價!郭嘉也很高興,他激動地說:「這才是我的明主呀!」單從他們的對話來看似乎有點肉麻,有點互拍馬屁的感覺,但這二位都是真正的大才,初次相識、一見如故,互相讚美對方,那不是出於奉承和巴結,而是真情的流露。
平時,對於工作幹得比較出色的部下曹操總是通過各種形式給予表揚和肯定。在曹操留下的書信裡,大部分是寫給部下的,翻看這些書信,隨處可以看到他對部下工作的讚揚,如他給王修的信裡一開頭就寫道:「君澡身浴德,流聲本州,忠能成績,為世美談,名實相副,過人甚遠。」王修他擔任司金中郎將,是一個專業型、實幹型幹部,曹操對他很滿意。
曹操給他的部下、也是好朋友鍾繇寫過一封信,信中寫到:「得所送馬,甚應其急。關右平定,朝廷無西顧之憂,足下之勳也。昔蕭何鎮守關中,足食成軍,亦適當爾。」那是在官渡之戰前夕,受曹操之命鎮守關中的鍾繇送來了二千匹戰馬,給了曹操以很大的支持,曹操認為他不用為西面的事發愁,全仰仗於鍾繇的功勞,把鍾繇與昔日的蕭何相提並論。
在給楊阜的信中,曹操寫道:「君與群賢共建大功,西土之人,以為美談。子貢辭賞,仲尼謂之止善,君其剖心以順國命。」楊阜的名氣並沒有多大,但他在曹魏順利奪取涼州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曹操對他的貢獻也給予肯定和讚美。
曹操曾下令褒獎荀彧,令文說:「侍中守尚書令彧,積德累行,少長無悔,遭世紛擾,懷忠念治。臣自始舉義兵,周遊征伐,與彧戮力同心,左右王略,發言授策,無施不效。彧之功業,臣由以濟,用披浮雲,顯光日月。陛下幸許彧左右機近,忠恪祗順,如履薄冰,研精極銳,以撫庶事,天下之定,彧之功也。宜享高爵,以彰元勳。」曹操甚至認為,所建立的功業都是「彧之功業」,而自己只是「由以濟」,雙方功績放在一起,如同「用披浮雲,顯光日月」,這些說法當然有些誇張,但是讚揚部下不吝美辭的心情溢於言表。
不貪部下之功是曹操的一貫作風,他在表揚荀攸的命令裡說道:「軍師荀攸,自初佐臣,無征不從,前後克敵,皆攸之謀也。」領導帶頭謙虛,部下怎好再爭功?曹魏集團儘管也爆發過圍繞奪嫡事件的派系之爭,但綜合起來看,在曹操領導的時期,集團內部的紛爭和內耗是最少的,這是曹操高超領導藝術的結果。
人都喜歡好聽的話,這是人性使然。根據需要層次說,榮譽和成就感是較高層次的需求。有了某種特長,或者做出某種成就,最希望得到的就是別人的讚揚或肯定,如果這個讚揚或肯定來自於自己的領導,效果更不一樣。對一個優秀的領導來說,及時發現下屬的長處、進步或者成績,然後及時地給予表揚和讚美,是一件效果很好的激勵手段。從心理學上分析看,被讚揚的人都會通過各種努力做出更大的成績,以不讓領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