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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縱觀三國,不可避免地便要提及曹操、劉備、孫權此三人者。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在此三人的手中,魏蜀吳三方政權可謂發展到了頂峰之勢,然而終此一生劉備稱帝了、孫權也稱帝了,唯獨功業最盛、智略最強的曹操至死不過給自己上了一個「王」號。至於後來人稱其魏武帝,卻是因為其子曹丕篡漢自立,追封先父為太祖武皇帝罷了。這讓人不免好奇,被世人冠以「梟雄奸臣」的曹操明擺著有篡漢的實力,卻為何終身不進取呢?
(曹操古像)
一、迎立獻帝,創立基業
如果你認為曹操畢生真的無心篡漢,那便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八月,曹操決定迎立漢獻帝到許都(曹魏都城),這一舉措導致了當時曹操麾下諸多將臣謀士參謀的不理解,僅有以荀彧為首的極少數派鼎力支持迎立漢獻帝劉協到許都坐鎮。此一謀略使得原本作為天下諸侯當中實力處於中流的曹魏政權,在天下大勢當中掌握了至理大義的制高點,配合曹操及麾下將臣謀士參謀之策略,成為了北方諸雄中獨強一霸。
對於曹操來說,漢獻帝的存在無異於將「漢祚天子」這塊金字招牌鑲在了曹魏政權的門楣之上,況且北方地區一直以來都是大漢統治的基本盤,四百餘年的漢家衣冠傳承,無論是對於士人來說,還是對於民心來說,都是一劑效果極佳的催化劑。可真正讓曹操對這塊金字招牌發生改觀的是赤壁之戰後的敗亡,讓一生所向披靡的曹操得以沉下心來,回顧曹魏政權的建設。
(漢獻帝,劇照)
客觀地說,對於漢獻帝而言,曹操絕對堪稱他的「救世主」。可到達許都之後的漢獻帝劉協才發現,其實曹操與董卓、李傕、郭汜之流在本質上並無區別,自己這個所謂的漢家天子對於其人來說,不過是一個意在掌握的傀儡罷了。這使得屢屢遭受「社會毒打」的漢獻帝心中不免愴然淚下:我怎麼這麼倒霉!
然而,真正倒霉的是曹操在梳理曹魏政權的時候,漢獻帝才發現:曹賊其心可誅!
二、成於斯者,敗於斯
對於曹操來說,漢獻帝自始至終都不過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一個籌碼,這一點從未有過改變。如果籌碼能夠利用的程度較大的話,那麼作為掌握籌碼的人自然欣喜;如果籌碼利用程度已經壓搾產物了,作為掌握籌碼的人便要想著將籌碼最後的作用發揮到極致。很不幸的是,漢獻帝此刻對於曹魏政權來說已經沒有太多的作用了,甚至準確地說,反作用大於積極作用。
當初選擇迎立漢獻帝,曹操秉持的理念就是利用「漢祚天子」這塊金字招牌,至於忠君愛國、匡扶社稷,那是劉備該考慮的事情,曹操一心只想逐鹿中原、一統天下。可天下紛爭發展至今,三國鼎立的格局已然定型,所謂的漢家天子劉協此時已經發揮不出任何作用了。
就連曹操本人都要比漢獻帝劉協在民間、世族之間的感召力強上許多(北方政權統治下),而漢家天子的存在對於現在的曹魏來說,只有一個影響——摻雜漢室舊臣、挑動漢家民心。
(三國局勢,曹魏獨霸北方)
試想,哪一個統治者願意在自己的境內治理,民心反而歸附他人?何況,曹魏本就是依附於大漢朝廷而生長起來的一方勢力,強幹弱枝下的大樹還可以生存,枝強幹弱下的樹木絕無生還的理由。
尤其是一個動因,使得曹操對於漢室餘威發起了畢生的全力衝擊。
建安十八年(公元213年)五月,曹操南征東吳而還,謀求漢獻帝封其為 「魏公」銜、加九錫、建魏國。這一政治信號對於漢獻帝來說可謂危險之至,要知道,終漢一朝在對待功臣的封授上,最高的頭銜都是「封侯」,以侯爵食邑為區別侯位大小的標準。至於 「封公」當真是絕無僅有的存在,唯獨有一例是西漢末期的篡漢而立的王莽,讓皇帝封自己為「安漢公」。
王莽的謀求是西漢延祚基業,曹操現如今謀求魏公的意圖可謂是圖窮匕見,要是沒有別的心思,才真是見了鬼。漢獻帝心中也不免吐糟:之前不是給曹公您「參拜不名、劍履上殿」(形同漢丞相蕭何,功臣最高賞禮)的資格了麼,怎麼現如今還要得寸進尺?可漢獻帝劉協敢不給嗎?
(曹操與漢獻帝)
三、謀求王位,意在解脫
進封「魏公」對於曹操而言不過是一次試探,隨後便展開了第二次的衝擊——「晉陞王爵」。這之間不過一步之遙卻有如雲泥之別,雖說漢朝對於功臣最高賞賜為封侯,卻也沒有硬性規定不得封公,加之曹操對於漢室在客觀程度上確實有不菲之功,封公如果強行解釋也不是不可,但「封王」卻是一個極為敏感的政治底線。
漢高祖劉邦與群臣諸將「白馬盟誓」——非劉氏稱王者,天下共擊之!
這雖然是口頭上的盟約,卻對大漢四百餘年的歷史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可以說,如果有人要挑戰這一項盟約,即形同叛漢逆臣。果不其然,曹操提出此議舉立刻就引發了漢室舊臣的反響,尤其是一直侍奉於曹操幕府的第一功臣荀彧便極力提出異議。
(曹操不顧質疑,力圖稱王)
如果說其餘人等提出反對,也還算在曹操的預料當中,畢竟早年擁立漢獻帝劉協,一定會招來心繫漢室的舊臣歸附。現如今將這些人引出來,也算是剔除曹魏政權當中的「糟粕」,然而荀彧的出頭,使得曹操立刻抹煞了對漢獻帝最後的一點餘地。不比其他人等,荀彧早年間追隨曹操始終,一直以來被視為肱骨心腹,為曹魏政權所立下的功績堪稱第一。
荀彧一直以來也被多疑的曹操所信任,但這一次的衝擊卻直接導致了曹操對漢獻帝劉協及漢室舊臣原形畢露。原來群臣對於漢室的忠心依舊更盛於曹魏;原來他曹操還比不上懦弱無能的漢獻帝劉協;原來曹魏政權依舊被視作鳩佔鵲巢的替代者。這一切的種種,引燃了曹操心中的暴烈,開始不顧任何人的反對,悍然稱王,大肆斬殺漢室殘臣。
這一點也引來了後世史家的詬病,可出於現實需要,曹操必須這麼做!否則曹魏仍舊脫離不了漢室的局限,最壞的結果就是曹操一死,曹魏政權就會被心懷漢室的臣子顛覆,更何況南邊還有劉備、孫權虎視眈眈,為了畢生的付出不被付諸東流,曹操甚至狠下心來將曾經最信任的謀臣荀彧逼殺,開始了血淋淋地清算漢室舊臣。
(魏文帝曹丕繼位,漢祚終結)
可以說,如果沒有曹操這一次對漢家天子權威的「衝擊」,後來的曹丕稱帝顯然是癡心妄想。曹丕無功無業,能夠依仗的唯獨曹操所遺留下的政治遺澤,如果交由其人發起對漢室的衝擊,勢必導致曹魏政權內部的分化。而這個頭陣便是由曹操親自來打,也撕裂了漢獻帝劉協乃至整個漢室的遮羞布,使得暴露在世人面前的還是那麼孱弱無能的天子,是空空如也的漢祚基業。
曹操雖稱王,卻肇始後世曹魏帝業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