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奐,原名曹璜。在登基為帝前,「太后詔常道鄉公更名奐」(《資治通鑒》)。有人說,郭太后這樣做是為了避諱。可筆者對這種看法並不以為然,認為避諱之說純屬無稽之談。在筆者看來,郭太后這樣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麼,郭太后給曹奐改名究竟暗藏了哪些天機呢?
先說為什麼不是避諱。何為「避諱」?即「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公羊傳》)。對於避諱,可分為三類,即第一類,國諱,主要在全國範圍內避諱皇帝本人及其父祖名諱;第二類,家諱,主要在家族內避父祖名諱;第三類,內諱,主要在家庭內避母祖名諱。筆者認為不是避諱的理由有兩點。其一,史書無記載。如果是避諱,而從史料記載中又查不出來,到底是因何避諱,所以是避諱的可能性不大。其二,改名太突兀。早不改,晚不改,偏偏在登基之前,由太后給他改名。這樣做,怎能不讓人起疑?
這樣做,如果不是為避諱,就另有所圖。那麼,郭太后這樣做又暗藏哪些天機呢?筆者認為,她這樣做,目的有三。
其一,先給曹奐一個下馬威。「甲寅,常道鄉公入洛陽,是日,即皇帝位,年十五,大赦,改元。」(《資治通鑒》)郭太后在登基前,給他改名,就是為了警告他,你本就只是「燕王宇子也」(《三國誌》),千萬別忘記是誰給你今日的榮耀與富貴。我可以讓你從醜小鴨變白天鵝,也就可以讓你從天蓬元帥變豬八戒。郭太后這樣做的出發點,就是為了給曹奐一個下馬威。
其二,實際上不承認曹奐這個皇帝。曹奐,本名叫曹璜。曹,姓也,無須解釋。何為「璜」?「璜,半璧也。」(《說文解字》)最重要的是,「璜」與「皇」同音。郭太后給他改名,其實就是不承認他這個「璜」,也就是不承認他這個皇帝。由此看,郭太后給曹奐改名確實是煞費苦心。郭太后歷經三朝,對付曹奐這個青春年少,還是有些手段,有些對策的。曹奐為做這個皇帝,還是付出慘痛代價的。
其三,為日後司馬氏取代曹魏做好鋪墊。有人說曹奐是個徹徹底底的傀儡皇帝,如此說一點都不為過。連給他改個名,這樣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情,都是別有用意,就更別說其他事情了。那郭太后為什麼要用「奐」代替「璜」?在筆者看來,這就要看這個「奐」字。何為「奐」?「奐,取奐也。」(《說文解字》)即交換,換掉之意。交換,換掉,真可謂一語雙關。表面上,代表這是新改的名字;實際上,為曹髦禪讓、司馬家族改朝換代做好了準備。
郭太后這樣做,是因在她看來,力量逐漸強大的司馬家族取代曹魏是遲早的事情。公元260年,曹髦在對司馬氏拚死一戰前,對臣子這樣說:「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漢晉春秋》)」曹髦在位時,司馬家族就飛揚跋扈、無所顧忌,到曹奐之時更是對天子置若罔聞,對皇位越發垂涎。作為國君的曹奐,只能是盡可能滿足,多次給司馬氏加官進爵,如「進大將軍司馬文王位為相國」(《三國誌》),「覆命司馬昭進爵位如前」(《資治通鑒》)。而司馬氏都是先「固讓乃止」(《三國誌》),要不就是「又固辭乃止」(《三國誌》),再不就是「又辭不受」(《資治通鑒》)。你要吧,我不要;你一定要,我真不要;你這次一定要收下,我真不能要。就這樣,你來我往,循環多次。司馬氏說話了,既然陛下這麼有誠意,那做臣子的就接受了。司馬家族就靠這樣裝腔作勢的表演,一步步緊逼,朝天子之位越來越近。最後,僅差一步之遙,「又命晉王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進王妃為王后,世子為太子,王子、王女、王孫,爵命之號如舊儀」(《三國誌》)。
給曹奐改名,郭太后是為了與司馬家族更好的合作下去,卻也為司馬氏打好取代曹魏這最後一仗吹響了衝鋒號。司馬家族掏空曹魏,與當年曹操、曹丕所採取的行動如出一轍,要不史書上會有「禪位於晉嗣王,如漢魏故事」(《三國誌》)這樣的記載。郭太后沒有子嗣留給曹魏,也便不會對曹家的事情過於擔待,自己能安享晚年,也便心滿意足了。她知道曹魏政權存在的弊端,也瞭解司馬家族這夥人的能耐,更清楚自己的壽命所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自己能平靜過完餘生,也就隨了她所認為的天命。
公元264年,郭太后去世。郭太后在世時幫過司馬家族不少忙,給曹奐改名就是其中之一。公元265年,司馬氏取代曹魏,西晉正式建立,歷史也由此進入一個新時代。朝改完了,代換完了,也沒見司馬氏提及她這位有功之臣,當然也不可能想起她來。那是因為,司馬家族也喜歡忘恩負義,只會享受生活,早已把過去拋之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