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質(177—230),字季重,兗州濟陰(今山東定陶西北)人,三國時著名文學家。官至振威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封列侯。起初因文才而被曹丕所喜愛。在魏文帝曹丕被立為太子的過程中,吳質出謀劃策,立下大功。與司馬懿、陳群、朱鑠一起被稱做曹丕的「四友」。為人放誕不羈,怙威肆行,卒後被謚為「丑侯」。其子吳應數次上疏申辯稱枉,正元年間方改謚為「威侯」。
吳質出身「單家」,又不能取「與鄉里相浮沉」的態度,所以不能躋身漢末的名士派之列,得以在政治領域大顯頭腳;縱然後來曹丕征吳質到洛陽,亦「不為鄉里所饒」(《三國誌》裴松之注引《典略》)。當然還有另外的一個重要原因,就其文學才力不能與建安七子相匹敵,所以不能以文學實績顯名於建安文壇。《三國誌·魏志·吳質傳》曾稱:吳質「以文才為文帝所善,官至振威將軍」,究其實,其中當有更複雜的政治原因。
曹操喜歡延納文學之士,曹丕、曹植亦有乃父之風,除交結建安七子之外,身邊還集結著一批年輕的文士,曹操立嗣問題不明朗時,曹丕、曹植以及他們身邊的文士還能相得以處;當曹操立嗣問題突出來後,雙方就各自施展方略尖銳對立起來。《三國誌·魏志·曹植傳》裴松之注引《世說新語》:楊修「年二十五,以名公子有才能,為太祖所器。丁儀兄弟,皆欲以植為嗣。太子患之,以車載廢簏,內朝歌長吳質與謀。修以白太祖,未及推驗。太子懼,告質,質曰:『何患,明日復以簏受絹車內以惑之,修必復重白,重白必推,而無驗,則彼受罪矣。』世子從之,修果白,而無人,太祖由是疑。」《三國誌·魏志·吳質傳》裴松之注引《魏略》:「魏王嘗出征,世子及臨淄侯植並送路側。植稱頌功德,發言有章,左右屬目,王亦悅焉。世子悵然自失,吳質耳曰:『王當行,流涕可也。』及行,世子泣而拜,王及左右皆歔欷,於是皆以植辭多華,而誠心不及也。』」可以說,吳質當是曹丕的智囊人物,使曹丕對他刮目相看。
不過,吳質並非不沾文學的邊緣。《三國誌·魏志·吳質傳》裴松之注引《魏略》:「及河北平定,大將軍(曹丕)為世子,質與劉楨升在坐席。楨坐譴之際,質為朝歌長,後遷元城令。」四年後,吳質回京述職,曹丕盛張宴席,款待久違的吳質,為之曹植曾寫作《與吳季重書》,微言大義,期冀吳質能「為我張目」;當然其中也有提到吳質依仗曹丕的支撐所張揚的驕奢氣焰。吳質即作《答東阿王書》,申明「至乃歷玄闕,排金門,升玉堂,伏虛檻於前殿,臨曲池而行觴」,只不過是「恃平原養士之懿」,實「愧無毛遂耀穎之才」,露出仗人以假威的心跡。至於「張目」一事,吳質則借「儒墨不同,固以文矣」,把曹植搪塞過去。這篇答書,詞繁藻麗,典奧實密,假之以「愧無毛遂耀穎之才」相貫串,前後嚴密佈成一體,亦可以說頗得建安文學「以氣為主寫文章」(魯迅:《而已集》)的風氣。
建安二十年後,陳琳、應瑒、劉楨、徐乾等先後為疫病奪去生命,曹丕手編陳琳等的文集。編訖,不勝感慨,作《與吳質書》。曹丕之文,貫串了《典論·論文》的精神,為陳琳等人的「不朽」大加吹噓,同時亦哀歎人生的短促:「年行已長大,所懷萬端,時有所慮,至通夜不瞑。志意何時,復類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頭耳!」字裡行間,充滿著懷舊的真情實感。當然在曹操依然掌握著大權的時候,曹丕只能向吳質這位同類披露胸懷。吳質針對曹丕的感傷,也不免自我感傷一番:「臣獨何得,以堪久長。」但吳質的自我感傷,只不過是表示同情曹丕對陳琳等人的追念,真正的目的卻是在數落了陳琳之短後,而稱頌曹丕集數子之長:「伏惟所天,伏游典籍之場,休息篇章之囿,發言抗論,窮理盡微,摛藻下筆,鸞龍之文奮矣。」至於論及年齒,吳質自謂行年四十有二,尚思「猶欲觸匈奮首,展其割裂之用也」;何況曹丕只「年齊蕭王(指漢光武帝劉秀)」,而又「才實百之」,正是建功立業之時,是不宜自墜其志的。《答魏太子箋》應該說是吳質與曹丕私人之間的私人書信往來,就其各布衷心亦見肺腑,並不乏英邁之氣。然而作為歷史的評判,則可見吳質諛於曹丕的一面。
曹丕還作有《與朝歌令吳質書》一篇,吳質亦有《在元城與魏太子》書的回復。曹丕作書於軍旅之際,憶起昔時在河北與吳質等人的優遊情景,有洗卻俗務、追思舊友之心。而吳質的報書則承曹丕之旨,表面上是感恩戴德,希冀在偏遠邊鄙的地方做出一番事業;但內心深處,則是借自遜才不能理疆:「張敞在外,自謂無奇;陳鹹憤激,思入京城,彼豈虛談誇論,狂耀世俗哉?」能夠得到曹丕之援回到京都。文章迂遠回曲,狀寫元城風物,歷史亦明白如畫;至於所抒情慨,亦頗得建安文學悲涼慷慨的餘韻。
由於吳質的固結曹丕,在曹丕代漢立魏後,吳質位至振威將軍,並假節鉞督河北,曾得意於一時。 吳質是有一定的文才,但並不是以文學得到歷史地位的,而是行謀出略扶搖直上,故而所傳作品不多,只是與曹植、曹丕的覆信假借曹植文名、曹丕的權威伴存在《文選》中;另有詩一首,裴松之注《三國誌》存於《三國誌》中。
文學形象
吳質,官任朝歌縣長,乃曹丕心腹親信,於演義第七十二回登場。其時曹操欲立曹植為世子繼嗣。曹丕深以為患,便以車載廢簏內藏吳質入府共謀對策。主簿楊修乃曹植心腹,便以此告曹操,未及推驗。曹丕甚懼,告之於吳質,吳質道:「又有何患?明日可再置絹於簏中以車運以惑之。」曹丕從其計,以車載大簏裝絹而入,楊修又去作告,可是查之無人,曹丕遂無事,而曹操亦恨楊修譖害曹丕,埋下日後斬楊修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