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匹馬逃難獵戶劉安家,劉安殺妻款待,說是狼肉(為何不說是虎肉?存疑)。玄德飽食後得知真情,灑淚而去。曹操聽說後,賞劉安金百兩。一掬淚水,百兩黃金,就是一個女人的命。三國婦德標準由此誕生:女人是圈養的雞,俺讓誰吃誰就吃!
張飛陷劉備妻小於呂布軍中,深感愧對義兄,欲自刎謝之。劉備急忙拉住開導他說「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縫,手足斷,安可續?」妻子如衣服,和老婆是圈養的雞,在命題上也是一致的,吃穿自古未分家。總之三國時期的女人都不是人,不是用來穿的,就是用來吃的。
為了對付黃鼠狼,雞得甘做誘餌。
袁術為達到斷呂布之手除掉劉備的目的,主動提出與布聯姻,娶呂布女為媳,被呂布拒絕。後來呂布被圍,卻要親自送女出城嫁袁術之子;關羽降曹,曹操送美女以取悅之;袁紹妻劉氏為保全其家,獻媳甄氏給曹丕;孫權為結孫劉之好,欲與關羽聯姻……在這些事例中,女性成為男人們政治、軍事、外交角逐中的工具和武器,個人的情感意志完全被消融在男性意志中。
女性被作為政治鬥爭的工具的典型例證,是王允用貂蟬施連環計。這種美人計行為毀滅了女性的意志,侮辱了女性的人格,違背了她們的心願,是喪失人性和滅絕人道的。
孫權用其妹作釣餌,企圖囚劉備以換荊州。孫權最初的打算是僅用其妹之名,沒想到弄假成真。劉備、孫夫人恩恩愛愛,相當美滿。然而,後來卻強行斷絕二人夫婦之義,把孫夫人騙回東吳。劉備繼位漢中王后,為報關羽之仇,興師伐吳。在節節失利的情況下,孫權則試圖送回其妹,割讓荊州。儘管孫夫人是一個很有個性、有主見的女性,但最終還是為強大的勢力所左右,成為東吳對付劉備一件特殊武器。
沒有黃鼠狼的時候,雞得乖乖地聽主人話,否則不給食吃。
在一些女性被作為政治鬥爭誘餌的同時,另外一些有人身自由的女性卻主動地讓出了自己的社會參與權,主張女性順從男性的意志,回到閨閣之中。在董、何二宮爭權時,何太后表述了這樣的觀點:「我等皆婦人也,參與朝政,非其所宜。昔呂後因握重權,宗族千口皆被戮。今我等宜深居九重,朝廷大事,托大臣元老自行商議,今國家之幸也。願垂聽焉。」何太后此番話是欲勸董太后不要干預朝政,結果二宮反目,釀成內亂。
甘、糜二夫人與董、何二太后不同,何太后雖口頭上說不干預朝政,而實際上卻背棄了婦人不得干政的古訓。甘、糜二夫人表裡如一地恪守古訓。關羽被困土山,欲納張遼之議從曹,問二位嫂夫人,二人道:「叔叔自家裁處,凡事不必問俺女流。」關羽過臥牛山,周倉欲從,關羽又問二位嫂夫人,甘夫人道:「叔叔自離許都,於路獨行至此,歷過多少艱難,並未嘗要軍馬相隨。前廖化欲相投,叔既卻之,今卻獨容周倉之眾耶?我輩女流淺見,叔自斟酌。」
很顯然,作者是按儒家的倫理道德設計甘、糜二夫人的,她們動輒「凡事不必問俺女流」,「我輩女流淺見」,表現得非常柔順。甘、糜二夫人主動放棄了自己的社會參與權,正是這種文化心理的反映。
死了公雞,母雞可以改嫁,但家雞的身份不能變。
且看曹丕納甄氏一事。曹操既破冀州,曹丕入袁氏宅,見袁熙妻甄氏貌美,欲納之。曹操到袁氏宅,劉氏拜道:「非世子不能保全妾家,願獻甄氏為世子執箕帚。」曹操教喚出甄氏視之,曰:「真吾兒婦也。」遂令曹丕納之為妻。曹操貴為丞相,甄氏是逃遁到烏桓的袁熙之妻,可曹操並不計較。一句「真吾兒婦也」,道出了曹操對曹丕與甄氏婚姻的歡喜,既言「真吾兒婦」,則不嫌甄氏是活寡婦;既言「真吾兒婦」,則表明甄氏可配曹丕。
對這個婚姻,孔融頗有微詞,以「武王伐紂,以妲己賜周公」事諷刺曹操。演義的作者清楚地知道這段公案,但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鄙棄,表明作者對這個婚姻的默許和理解。
對蔡琰這樣一個三寡婦,作者並無責其失貞之意。最早這樣做的是《後漢書》的作者范曄,他把蔡琰這樣一個文采斐然的女子列入了《列女傳》。大史學家劉知幾對此頗為憤然,他說:「傳標《列女》,徐淑不齒,而蔡琰見書。欲使彤管所載,將安准的?」但作者把為封建倫理所不齒的三嫁婦的故事作為一段佳話寫進書中,本身就表明了作者對封建節烈觀的反動。
在理學的嚴格統治下,作者出於對歷史的尊重和人道主義,對寡婦改嫁寄予深深的同情、理解,甚至給予讚美,反映出作者婦女觀的進步面,難能可貴。
妻子誠可賣,母親價更高。若為黃鼠狼,兩者皆可拋?封建禮教對女性的要求就是這樣的苛刻,其核心是女性必須順從男子的意志,成為男子的附庸,做一隻完全意義上的家養的雞,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