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是三國時期著名文學家,作為建安文學的代表人物之一與集大成者,他在兩晉南北朝時期,被推尊到文章典範的地位。其代表作有《洛神賦》《白馬篇》《七哀詩》等。後人因其文學上的造詣而將他與曹操、曹丕合稱為「三曹」。其詩以筆力雄健和詞采華美見長,留有集三十卷,已佚,今存《曹子建集》為宋人所編。曹植的散文同樣亦具有「情兼雅怨,體被文質」的特色,加上其品種的豐富多樣,使他在這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南朝宋文學家謝靈運有「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獨佔八斗」的評價。那麼下面三國網小編就為大家帶來曹植的《雜詩七首·其七》,一起來看看吧!
雜詩七首·其七
曹植〔兩漢〕
攬衣出中閨,逍遙步兩楹。
閒房何寂寥,綠草被階庭。
空穴自生風,百鳥翩南征。
春思安可忘,憂戚與君並。
佳人在遠道,妾身單且煢。
歡會難再遇,蘭芝不重榮。
人皆棄舊愛,君豈若平生。
寄松為女蘿,依水如浮萍。
繼身奉衿帶,朝夕不墮傾。
儻終顧眄恩,永副我中情。
這首詩是曹植《雜詩七首》中的最後一首。作者採用了他寫這類題材常用的手法,即先以第三人稱交代人物,渲染氣氛,而後改用第一人稱代其設言。這樣寫既使手法富於變化,又可以從不同角度使得人物形象得到深化。
這首詩一共分為兩層。
開篇六句為第一層。在以「中閨」點明人物身份、以「逍遙」寫其徘徊戶前百無聊賴的情態之後,展開了對閨中女子所處環境的描寫。「閒房何寂寞,綠草被階庭。空室自生風,百鳥翔南征。」從室內寫到室外,從所見寫到所感,渲染出淒清落寞的氛圍,有力地襯托出人物孤寂淒涼的況味。這裡描寫的景物,不論是「寂寞」的「閒房」,還是被滿「綠草」的「階庭」,抑或是穿穴入戶的涼風、翩翩「南征」的「百鳥」,無一不是作者根據女子的感情色彩所選取的典型景物,因為它們既是景語,亦是情語,達到了情景交融的藝術境界。
有了前面的鋪墊,第二層便自然地轉入對人物內心世界的刻畫。
作者讓女子自抒胸臆。先是表白對「君」的情意:「春思安可忘,憂戚與我並。」「春思」,在古典詩詞中不僅用來指春天的情思,也常比喻相思之情,這裡很明顯是後者。但作者對於它的內涵卻沒有作說明,只以「安可忘」強調其難以忘懷,這樣,往昔情意之濃,今日相思之深,盡在不言之中。可謂語簡意豐,含蓄蘊藉。正因為「春思」難忘,故而願意與君長相廝守、憂戚與共。
然而事與願違,所以接下來便訴說自己目前的處境:「佳人在遠道,妾身單且煢。」「佳人」,即上句中的「君」,「單且煢」,說由於夫妻相隔太遠,自己孤獨無依無靠,身心兩方面都遭受苦楚。儘管如此,如果僅僅是孤寂,等待她的是苦盡甘來,久別重逢,或許還可以使眼前的處境比較容易忍受,但無現實卻令她清楚地意識到:「歡會難再遇,蘭芝不重榮。」一個「難」字,表明夫妻「歡會」已經一去不返。何以如此悲觀以至於絕望呢?原來孤妾已經失去了對方的歡心,被遺棄了。
「人皆棄舊愛,君豈若平生?」二句揭示了這一層意思,口吻卻極為委婉,彷彿喜新厭舊不是由於對方的負心,而是人之常情。但透過這貌似開脫的話語,不難體味出女子最心存疑懼卻依然抱有幻想,這就更能激起讀者對她不幸遭遇的同情。為了挽回被棄的命運,孤妾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動之以情。「寄松為女蘿,依水如浮萍」是兩個比喻,用以說明自己的處境。將依附於人的女子喻為「女蘿」、「浮萍」,既形象又貼切,同時又有很深的蘊意。試想,女子一旦被丈夫拋棄,又將何所依托?在此基礎上,申明己志「束身奉衿帶,朝夕不墮傾。」表白自己當為君堅守情操,守身如玉。結尾禁不住向對方發出哀告:「倘願顧眄恩,永副我中情。」希望丈夫始終如一的恩愛,永遠不要辜負自己的深情。情詞懇切,聲淚俱下,一片癡情溢於言表。
這首詩將棄婦的遭遇和心理寫得如此細緻入微,真切動人,與作者長期被棄置的處境有著密切關係。因此,前人多以為此詩有寄托,是借夫妻的相棄寫君臣的相間,聯繫曹植後期的遭遇,以及他好用比興的特點,應該說,這樣的理解也許更能得作者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