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在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春發佈《求賢令》,第一次提出「唯才是舉」的方針:「若必廉士而後可用,則齊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無有被褐懷玉而釣於渭濱者乎?又得無盜嫂受金而未遇無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揚仄陋,唯才是舉,吾得而用之。」建安十九年和二十二年又先後發表《取士無廢短令》、《舉賢勿拘品行令》,進一步指出,「夫有行之士,未必能進取,進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主張對於有缺點的人,不能廢棄不用,不管是卑賤的,甚至是」不仁不孝」的人,只要有「治國用兵之術」,都要推薦,《三國演義》沒有提及這些《求賢令》,它通過對曹操用人事跡的描述,把曹操的」唯才是舉」的用人特點反映得很具體。
由於曹操採取不講門第、不拘品行的「唯才是舉」的用人政策,有本事的人大都投靠他,故魏國人才甚眾,謀臣有荀彧,荀攸、郭嘉、程昱、崔琰、毛階、賈翊:武將有張遼、樂進、於禁、張郃、徐晃五著名將領及許褚、典韋等猛將。這些謀臣、武將有不少是三國時代的第一流人才。其中謀臣的佼佼者,除了前面談的傑出戰略家苟彧外,郭嘉也是個很了不起的謀士參謀。他為曹操多出奇計,而每計必中。
在第三十三回」郭嘉遺計定遼東」裡,特別談及他的超人智計。袁熙、袁尚被曹操打敗後,投奔遼東太守公孫康,夏侯諄等將主張乘勝追擊,曹操笑說:「不煩諸公虎威。數日之後,公孫康自送二袁之首至矣。」諸將皆不肯信。數日後,忽報公孫康遣人送袁熙、袁尚首級至。眾皆大驚。
使者呈上書信。操大笑脫,」不出奉孝所料!」眾官問其故,操遂出郭嘉遺書以示之。書略說:」今聞袁熙、袁尚往投遼東,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孫康久畏袁氏吞併,二袁在投必疑。若以兵擊之,心併力迎敵,急不可下;若緩之,公孫康、袁氏必自相圖,其勢然也。」這便是郭嘉的「急之則合,緩之則離」的定遼東策略。
「典韋寨門死拒敵」(第十七回),「許褚裸衣戰馬超」(第五十九回),」張遼威震逍遙津」(第六十七回),「徐公明大戰沔水」 (第七十六回),生動地描述了典韋、許褚、張遼、徐晃等猛將的英勇事跡。這些猛將,有的原是俘虜,有的是亡命之徒,有的是出身於行伍,都因得曹操的賞識而被捉拔為大將。上述的謀士參謀、廣將來自「五湖四海」聚集於曹保身邊,為他出謀獻策、效命沙場,故曹操能統一北方,雄視中國。
雖不得關羽其人,但得其心
曹操十分重視人才。他千方百計爭取關羽便是典型例子之一。關羽溫酒斬華雄時已為曹操所賞識,故能接受關羽三事之約,以促其歸降。爾後,封官爵,贈美女,上馬一提金,下馬一提銀,極盡其籠絡之能事。曹操如此敬重,關羽便以斬顏良、文丑以報之。關羽之去,曹操遵約「開綠燈」,並親往贈袍送別。如非曹操放行,關羽縱有天大本事,能過五關斬六將,最後也走不了。正因曹操如此愛才,他不得關羽其人已得其心,故關羽在華容道甘犯軍令狀,義釋了曹操。關羽不感其知遇之恩,曹操是逃不脫華容道的,他早已成為刀下鬼了。
不念舊惡,唯才是用
只要是人才,且能為己用的,即便是仇人,或罵過自己的人,他也能「矯情任算,不念舊惡」。陳琳曾為袁紹寫討曹操檄。這篇檄文把曹操及其祖宗三代罵個透,曹操見了,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操破翼州獲陳琳,他不加責備,僅問道:「汝前為本初作檄,但罪狀孤,可也;何乃辱及祖父耶?」
琳答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耳。」意思說為袁紹所使,不得不然。左右勸操殺之,操憐其才,乃赦之,命為從事。降將張繡叛變,夜襲操寨,如無典韋以死拒敵,操將無法逃脫。這次戰役,操折長子曹昂、侄兒曹安民和愛將典韋,史稱」清水之難」。曹操對此痛恨不已,終生難忘。後張繡又降,操因用人之際而寬恕之。曹操能不記私仇,這是因他能以事業為重。
因要圖天下,就要搜羅人才以擴大自己的力量,這就不能老是計較個人的恩怨,只要對事業有利,盡力化敵為友。不僅曹操能「矯情任算,不念舊惡」,古之明主也都如此。唐太宗並不因魏征曾是敵人之臣而對他有所疑慮,因其敢於直諫,切中己弊,對他十分敬畏。
諍臣遇明主,傳為千秋佳語。雍齒曾助項羽,幾置劉邦於絕地,而劉邦統一天下後,為顯示其寬宏大量,先封雍齒為侯以安眾心。武則天讀駱賓王的《為徐敬業討武照檄》,並不因其極力貶己而惱怒,反而憐其才說:」此人不用,宰相之過也,」但唐太宗對魏征,劉邦對於雍齒,不如曹操對於張繡的怨深;武則天憤駱賓王之才,而不能使之為己用,而曹操則能用陳琳。故說曹操善用人才不下於古代其他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