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不瞭解司馬昭和司馬炎的事情,接下來跟著三國網小編一起瞭解。
前言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其實是偽命題,司馬昭這樣的謀略家,他的心思怎麼可能讓普通的路人知道?
所謂「路人皆知」這句話,其實來源於被司馬昭所殺的魏國第四位皇帝曹髦,他知道司馬昭之心,為了多拉些同盟力量,就把廣大的路人代表了一把,其實路人連他們兩人的面都見不著,怎麼可能知道他們的心思。
原話記載在《三國誌.魏書四.三少帝紀》中:
帝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乃召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謂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與卿〔等〕自出討之。-《三國誌.魏書四.三少帝紀》
司馬昭心思縝密,他的心思別說路人不知,就是他親近的人都不知道。
在立兩個兒子司馬炎和司馬攸誰為太子的問題上,司馬昭就玩了一把「司馬昭之心,少有人知。」
一、複雜的二選一
誅殺曹髦後,司馬昭立十四歲的曹奐為帝,此時司馬昭雖然未有天子之名,但此時國家的所有運作,皆政出司馬昭。
滅蜀之後,司馬昭威望更升級到頂點,他自封晉王,跨出了向皇位挺進的重要一步,而有了王爵,便要立繼承人,即世子。
司馬昭子嗣不少,卻大多短命,最讓他自豪的有兩個,老大司馬炎和老二司馬攸。
世子人選只能在司馬炎和司馬攸兩兄弟之中產生,這是路人皆知的。
照理,老大司馬炎是順理成章的世子。
但是司馬攸不僅僅是司馬昭的二兒子,他還有個身份,是司馬昭哥哥司馬師的兒子,因為他已經過繼給了司馬師,繼承的是司馬師的衣缽,而且在大家看來,他還比司馬炎優秀,這個問題就複雜了。
對司馬昭而言,司馬師是他的哥哥兼導師,因此他現在面臨的選擇,不僅僅是選老大還是老二的問題,還有選擇將來的江山歸屬,到底是司馬師一脈還是他司馬昭一脈的問題。
二、司馬攸優勢明顯,將沒有懸念的成為司馬昭繼承者
司馬攸,小字桃符,《晉書》上記載,司馬攸從小就很聰明「少而岐嶷」,愛讀經籍,文章也寫得好,而且性格溫和,親近賢才且樂於助人,當時人們都認為司馬攸的才幹強於哥哥司馬炎,因為他具有最被儒家看重的優秀讀書人氣質,也因為如此,司馬懿特別喜歡這個乖孫,趁自己還在位置上沒有退下來,想法給司馬攸搏了個功名,公元251年,司馬攸才6歲,未到上小學的年齡,司馬懿就帶他一同出去平叛,回來再把小司馬攸的名字往功勞簿上一記,結果小司馬攸被封長樂亭侯,司馬懿了此心願後終於在這一年壽終正寢,堪稱偉大「爺愛」。
大伯司馬師沒有兒子,於是司馬昭就把司馬攸過繼給司馬師。司馬攸的孝心在當時也頗為出名。
司馬攸10歲的時候,繼父司馬師去世,司馬攸傷心欲絕,哭得驚天動地,「哀動左右」,此後,司馬攸擔負起了這個家庭男人的責任,對繼母景獻皇后羊徽瑜悉心侍奉,就如自己的親生母親一般;司馬攸對司馬昭也同樣孝順,公元265年司馬昭去世,司馬攸又要絕食,可見其孝心。
司馬攸雖然是司馬昭的親生骨肉,但過繼給了司馬昭的哥哥司馬師,已非司馬昭一脈。日後司馬攸子孫家中祖先的牌位上,他們的直系祖先是司馬師,而非司馬昭。
司馬師在世時,司馬攸就受到了司馬昭相當的疼愛,司馬師去世後,司馬昭的這種疼愛有增無減,甚至相比起司馬炎來,司馬攸還得到了一份偏愛。不管是閒聊還是在正式場合,司馬昭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我現在這個崗位本來是不屬於我的,現在我只不過是幫哥哥管理一下而已,所以等我百年之後,一定會交還給哥哥那一脈的。」每次見著司馬攸,都拍著自己座下的椅子,喚著司馬攸的小名:「此桃符座也。」
每曰:「此景王之天下也,吾何與焉。」將議立世子,屬意於攸。-《晉書.武帝傳》
司馬攸又孝順,又有才,名氣大過司馬炎,《資治通鑒》上說司馬攸「名聞過於炎」。
三、司馬炎積極運動要扳回劣勢
司馬昭如此的表現,他的長子司馬炎著急了,可是他捫心自問,從能力和聲望看確實不如弟弟,弟弟現在人氣很高,又得人心,怎麼辦呢?
解鈴還得繫鈴人,主要矛盾在司馬昭這裡,只要把司馬昭搞定了,一切便迎刃而解。
司馬炎跟隨父親日久,知道攻克堡壘要找薄弱環節,而父親雄才大略,卻有個弱點,那就是迷信,尤其相信面相,當初為司馬炎選老婆也是基於這個原因。
他找來好哥們,尚書僕射裴秀喝酒,酒過半酣,司馬炎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人有相否﹖」「當然相信了,有啥面相就有啥命。」司馬炎微微一笑:「那你認為我老爸的面相如何?」裴秀一聽,拿起酒杯和司馬炎一碰,然後一飲而盡:「這還用問,貴不可言。」司馬炎這時突然站起來,打開頭髮,標準一個立正姿勢,直盯著裴秀:「那你看我面相如何?」裴秀此刻看到的,是一個長長的頭髮拖在地面上,垂下的雙臂長度超過膝蓋的人,這可是帝王之相。一個激靈,裴秀的酒勁馬上就醒了,他太瞭解司馬昭父子了,今天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馬上站起來,對司馬炎深深一鞠躬:「世子在上,請受臣一拜。」司馬炎大喜,看來自己找了個明白人,也立馬對裴秀深深一躬:「拜託了,裴兄。」
四、司馬昭的謀略
司馬昭雖在眾人面前表現出要傳位給司馬攸,可是他心裡卻並不如此想,司馬氏家族遲早是要問鼎天下的,到時候這份九五至尊的榮耀和權力,不傳給自己直系一脈,那自己百年之後,有何面目面對子孫的祭拜。
因此司馬昭要立司馬攸為繼承人的口號喊得震天響,其實他心裡實在是很希望有人出來反對一下,但一來司馬攸實在比司馬炎優秀得太多,朝野上下都看好他;二來自己演戲太過,司馬昭暗自擔心收不了場。
更重要的是,司馬昭身體越來越不濟,自感時日無多,他在和時間賽跑。
正在司馬昭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急為領導所急的幾個關鍵人物上場了。
首先出馬的是「竹林七賢」之一的山濤。
山濤對司馬昭說:「主公,有件事憋在我心裡已經很久了,今天我不吐不快。」司馬昭一聽,心想:這倒新鮮,這傢伙還從來沒有過這樣和我說話,看來對我有很大意見啊。「哦,什麼事情讓先生如此動怒啊,說來聽聽。」
山濤說:「廢長立少違禮不祥。」
山濤出馬開了第一炮,急壞了旁邊的賈充,賈充是司馬昭最信賴的人,當然深知司馬昭所想,但司馬攸是他的女婿,二者之間如何取捨一直是讓賈充頭痛的問題,從賈充的內心來看,自然希望司馬攸當選世子,可希望是一回事,實際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之前他一直保持沉默就是因為內心存在幻想,他幻想著司馬昭當真能兌現自己的承諾,或者不得不假戲真做,可山濤一席話,使賈充頓時從幻想中清醒過來,這種時候,他必須做出明智的選擇,做出正確表態,任何的遲疑都將危及他的仕途。
賈充急忙上前:「主公,在下也認為,當立中撫軍(司馬炎官職)為世子啊。」司馬昭頗感意外:「哦,你也這麼認為?」
賈充立刻說:「中撫軍有君之德,不可易也。」
在場的還有何曾和裴秀。
何曾也是司馬氏的堅定擁護者,司馬昭自封晉王后,封何曾為太保兼司徒,即太子老師兼主管全國官員的行政總理,可見對何曾的信任。
此時司馬昭在立世子的問題上需要有人配合,何曾自然更要出手了:「主公,中撫軍不僅聰慧明智,而且功夫也不差啊,可謂文武全才,在當下很難再找到與之爭鋒的。而且中撫軍還有個區別於常人的特點,主公是一定要考慮的。」司馬昭一聽,很好奇:「哦,還有什麼特別之處?」
「中撫軍聰明神武,有超世之才。發委地,手過膝,此非人臣之相也。」-《晉書.武帝傳》
旁邊的裴秀本來就是帶著任務來的,只不過在這幾個人裡面,他的資歷和職務最低,所以還沒有輪到他發言,現在聽何曾說到此處,心中大喜,忙見縫插針說了一句:「主公,何大人說得不差,我也早認為中撫軍有天子之相,立中撫軍為世子乃是順應天意,望主公三思啊。」
司馬昭此刻淚流滿面,長歎一口氣:「這位置本是我哥哥的,一直以來我想的是現在如何幫我哥哥管理好,將來再還與我哥哥。唉,看來一切都是天意,既是天意不可違,為子孫後代計,為天下黎民百姓計,我又計較什麼呢,只是心中感覺愧對我那親愛的哥哥,不過相信他在九泉之下,一定也會支持弟弟我的做法的。」
晉王由是意定-《資治通鑒》
公元二六四年十月,司馬炎順利上位。
五、上位之後的司馬炎如何對待司馬攸
扶司馬炎上位後,司馬昭算是了結了他的大心事,按理他可以放心離去,其實不然。
司馬昭明白,自古皇家參與皇位爭奪的繼承人絕大多數都沒有好結局,他也擔心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家,因此反而放心不下司馬攸。他臨終前把司馬炎叫到床前,司馬昭平素陰險凶狠,但在兒子面前卻是一片慈父柔情:「朝廷上我早就安排好了,上上下下都是我司馬家信得過的人,你可以放手去幹,我對你的能力是放心的,但為父還是有所擔心啊。」
司馬昭潤了潤嗓子繼續道:「我放心不下的是你弟弟桃符,他雖然自小過繼給了你大伯,但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親弟弟,我知道在立世子的事情上,你還有些耿耿於懷,認為我一直偏愛你弟弟,哪裡知道為父的苦衷啊。」
「父親,您千萬別這麼想,父親怎麼做,孩兒都會聽父親的,斷不敢有其他想法。」司馬昭沒有理睬司馬炎,繼續說道:「按禮制,在你和你弟弟之間,我別無選擇。但血緣是改不了的,你和你弟弟的秉性,我最清楚了,遠有漢武帝劉徹和淮南王劉安兩兄弟,近有魏文帝曹丕和陳思王曹植兩兄弟的悲劇,你千萬不能讓這樣的悲劇發生在你弟弟身上啊。」說到這裡,司馬昭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司馬炎心中難過,用泛著淚水的眼睛望著父親,眼前的父親,是曾消滅叛軍諸葛誕、掃平西蜀強鄰、誅殺魏國皇帝曹髦,有著赫赫武功的鐵血強人,不管歷經多重的艱難和凶險,最後總能化險於談笑之間。可此時這個讓自己驕傲,滿朝文武敬畏的父親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助,他跪在父親的床前,梗嚥著說:「父親放心,孩兒絕不會虧待桃符。」
司馬昭將司馬攸的手拉過來放在司馬炎的手上,司馬炎和司馬攸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這段史實被記載在《晉書》裡。
及帝寢疾,慮攸不安,為武帝敘漢淮南王、魏陳思故事而泣。臨崩,執攸手以授帝。-《晉書.齊獻王攸傳》
相信這時候的司馬炎確實下了決心要好好對待司馬攸,可是兩人之間有了權力分配這檔子事兒,在心裡始終是個結,這讓兩人的關係很微妙。
對司馬攸來說,更可怕的是司馬炎的兒子也就是太子司馬衷有些弱智,朝臣們都希望他在司馬炎之後主政,這無疑是將他放在火上烤。
及帝晚年,諸子並弱,而太子不令,朝臣內外,皆屬意於攸。-《晉書.齊獻王攸傳》
對司馬攸來說,他的頭上猶如懸了一把司馬炎的劍,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把劍就會落在自己身上,因此他扛著極大的心理包袱,時時刻刻如履薄冰,終於在年僅三十六歲時重病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