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國歷史上,成濟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但他卻不是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人物。他的存在最大價值意義在於,幫助司馬昭解決了一次政治危機。《三國誌》上寫到曹魏小皇帝曹髦的死非常簡略,僅僅是十二個字:「五月己丑,高貴鄉公卒,年二十。」似乎這位曹魏名義上的帝國領導人,諸如中國歷朝歷代短命帝王身上所能發生的那般,英年早逝了。事實上,曹髦的死並沒有那麼簡單,其中的複雜曲折並不是這十幾個字所能涵蓋,出於「為君者諱」的冠冕堂皇理由,陳壽在記述這段歷史時,使用了傳承於孔老夫子那的「春秋」筆法。
緊跟著「曹髦死亡簡介」之後,陳壽所記錄下的是當時曹魏皇太后所發佈的有關於這次事件全過程的詔令,似乎著這就是人們可以容許知道的確切歷史了。這封詔令很長,寫得很詳細,幾乎容括了曹髦的一生。如果完全遵循這篇詔令的邏輯性,我們所能知道的事件過程,也就是這樣的:曹髦暴戾無常,因為皇太后老是在忠心耿耿的大將軍司馬昭面前告黑狀,就想要把皇太后給黑掉,。沒曾想到,事件剛一發動,因為手下人的見義勇為,就被發覺了。但是曹髦仍然一意孤行,衝入到佈置好的防衛軍隊陣列中,很是不幸地,慌亂之中,曹髦被兵士殺掉。
顯然,這是一起由曹髦發起宮廷政變事件,而曹髦的最終失敗,也是可以歸結為我們常常看到惡人不良下場幸災樂禍時所說的四個字:「咎由自取。」一個皇帝竟然是要在自己的皇宮裡發動政變,皇帝本就是天下最高權力的代表,具有著無上的自由度,他還需要去顛覆什麼呢,僅僅是因為本身性格缺陷而要殺害皇太后那是說不過去的。雖然歷史上不乏殺親人取樂的暴君,但那都是絕對權力的擁有者,從來沒有這樣輕易被幹掉過。種種跡象表明,裡面顯現出來的疑點實在太多,其中必定有著很多說不出口的隱情在內,因而也就沒有官方所說的那麼輕描淡寫。名義上來講,曹魏帝國所繼承的是東漢王朝的正統,自從在曹魏高層授意下,如傀儡般的漢獻帝劉協上演了禪讓那一幕後,曹魏就名正言順地以漢王朝繼位人的姿態出現在了歷史舞台上。
曹操後代們根本不會想到,還有人會在有樣學樣的精神指導下如他們這般將歷史重演一遍,曹魏帝國第一任皇帝曹丕的時候,司馬家族就已經崛起。作為曹丕年輕時的親信,依據水漲船高的原理,司馬家族的第一開拓人司馬懿在曹丕登基後,不可避免地成為了魏國朝廷中的核心成員。當第二任皇帝曹睿臨死之前,司馬懿又不可避免地成為重要的托孤大臣之一。雖然期間也有著潮起潮落,但是在將另外一位掌政大臣曹爽敲掉後,曹魏帝國這個家基本上也就是由司馬懿為核心的司馬家族來當了。司馬懿死了後,司馬家族的掌舵人是他的兒子司馬師,同樣地,政權牢牢掌控在他的手裡,曹魏帝國第三任皇帝曹芳更像是一個擺設。
曹芳也曾反抗過,結果很不理想,在司馬師的策劃下,以皇太后的名義(注意這點),被廢黜了。接替曹芳的就是曹髦了,接班的時候,他才十三歲。這位魏文帝曹丕的孫子,東海王曹霖的兒子有幸成為曹魏帝國的第四任皇帝,卻非常不幸地遇到了強大的勢力掌控集團司馬家族。司馬師玩完,上台的是他的兄弟司馬昭。這位仁兄比他哥哥還要厲害,官位節節上升,權勢越來越鞏固,所謂的魏國朝廷除了沒有改姓外,基本上都是司馬家的天下。當權力一步步的被消減,年輕氣盛的曹髦再也不能忍受,他尋求著一場變革,一場能夠改變自身命運的變革。
雖然曹髦形同傀儡,也沒啥勢力,但也畢竟做了這幾年皇帝,還是有著幾個信得過得心腹人員存在。既然是要做大事情,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們,第一時間召集起來的也是他們。這裡的「他們」就是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咋一看,這三人同是屬於某個王姓大族的成員,實際上,王沈是太原晉陽人(今山西太原),王經是清河(今河北清河東南)人,王業是武陵(今湖南常德)人,三人只是「純屬巧合」的姓氏相同。在三人面前,曹髦直截了當地喊出了那個千百年後還有人提及的話:「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曹髦繼續說:「我不能就這樣坐等著接受被廢掉的恥辱,今天就和你們去討伐這個大奸臣。」
聽完皇帝的發言,王沈、王業一聲不吭沒有表態,王經卻是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勸諫說:「當年魯昭公不能忍受季氏掌權,導致出逃失去國家,被天下人譏笑。現在權力掌控在司馬昭家族手中,已經很長時間了。朝廷內外的很多人都是願意為他效命,也不顧及到逆順的道理,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況且,陛下你的宿衛短缺,戰鬥力不強,裝備也很差,陛下你有什麼又可以作為憑借的。如果就是這樣,一旦發動,疾害沒有除掉反而更加加深了。陛下這樣做,恐怕是要遭到禍患的,還是要詳細考慮後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