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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論及三國,多將荊州之失歸罪於關羽的「大意」,對其口誅筆伐,橫加指責,甚至有人說「關羽是愚蠢的,可悲的」。說關羽愚蠢我絕對不敢苟同,說其可悲,我認為卻是恰如其分。關羽的悲劇就在於他為荊州賠上了性命,還要無端背負一個沉重的罪名。一場足以影響歷史走向的戰役的失利,僅僅讓關羽一人背鍋,實在難以服眾,用簡簡單單「大意」兩個字來論斷,也顯然有失偏頗。
一、荊州之失:關羽從巔峰跌落谷底
建安二十四年七月,漢中之戰的硝煙剛剛散盡,劉備集團又在東線吹響了襄樊之戰的號角。此次戰役的目的是拿下曹魏佔據的襄陽和樊城,與新奪得的漢中、東三郡連成一線,從而將與曹魏的分界線整體向北推進。這場大戰可以分為四個階段:
第一階段。關羽進軍襄樊,派偏師將魏將呂常圍困在襄陽,自已率主力攻擊樊城守將曹仁。曹操派於禁和龐德率七軍馳援襄樊,和關羽形成對峙。
第二階段。八月,連綿不斷的秋雨導致漢水暴漲,洪水氾濫,關羽利用這一有利條件水淹七軍,全殲曹魏援兵集團,於禁被俘虜,立義將軍龐德被殺,荊州刺史胡修、南鄉太守傅方投降。這一勝利在曹魏內部引起了劇烈震動,許都南部多地民眾起事響應,關羽威勢達到頂點。
第三階段。十月,曹操派平寇將軍徐晃增援樊城,繼而增派殷署、朱蓋等十二營加強給徐晃,與關羽展開激戰。與此同時,孫權和曹操達成秘密協定,派呂蒙偷襲關羽的大本營江陵、公安,守將糜芳、傅士仁不戰而降。
第四階段。關羽聽聞荊州有失,放棄圍攻襄樊南下回援,被呂蒙設計瓦解軍心。在孤立困窮的情況下,關羽敗走麥城,繼而被擒殺於臨沮章鄉。
從戰役進程來看,前半程關羽表現相當神勇,逼得曹仁差點棄城逃跑,曹操幾乎要遷都避其鋒芒,可以說關羽軍事生涯的成就在這裡達到了最高點。然而,就當關羽威震華夏的時候,風雲突變,孫權的介入使戰局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讓關羽一下從神壇跌落凡塵,從巔峰墜入谷底,落了個失土殞命的悲慘結局。
二、荊州之失的兩大關鍵原因
不難看出,導致關羽兵敗失荊州的關鍵原因有兩點,一是東吳孫權的背盟,二是傅士仁、糜芳的臨陣叛變。如果不是孫權在背後捅刀子,關羽可以進退自如,勝則可以攻下樊城,完成戰役目的,敗則可以退守江陵,恢復戰前的原有態勢。如果不是傅士仁、糜芳的不戰而降,憑借江陵堅固的城防、險要的地勢和充足的物資儲備,即便關羽在魏吳夾擊下遭遇慘敗,也不至於一點兒退路也沒有,至少不會全軍覆沒。
很多人常把孫權背盟和傅、糜二將叛變的責任推在關羽頭上,成為他「大意」的一個罪證。依據是關羽驕傲自大、目中無人,拒婚罵使激怒了孫權,破壞了吳蜀的聯盟;失和於僚屬,斥責傅士仁、糜芳,導致二將心懷畏懼而選擇投降。其實,這種論調未免過於淺陋。
首先,荊州是吳蜀之間衝突的焦點,東吳「竟長江所極,據而有之,然後建號帝王以圖天下」的戰略規劃,和劉蜀「跨有荊益,北伐曹魏」的戰略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這一點在之前的文章中多有分析,在此不再贅述。此次偷襲荊州是東吳蓄謀已久的軍事行動,早在魯肅還在高唱「孫劉友好」的時候,東吳高層就已經秘密達成了武力襲取荊州的共識。
初,魯肅等以為曹公尚存,禍難始構,宜相輔協,與之同仇,不可失也,蒙乃密陳計策曰:「(今)征虜守南郡,潘璋住白帝,蔣欽將遊兵萬人,循江上下,應敵所在,蒙為國家前據襄陽,如此,何憂於操,何賴於羽?且羽君臣,矜其詐力,所在反覆,不可以腹心待也。今羽所以未便東向者,以至尊聖明,蒙等尚存也。今不於強壯時圖之,一旦僵仆,欲復陳力,其可得邪?」權深納其策。——《三國誌·吳書·呂蒙傳》
無論關羽拒婚罵使也好,聯姻和親也罷,都阻擋不了東吳偷襲荊州的步伐。此前孫權向劉備「進妹固好」,成了劉備的大舅哥,照樣趁妹夫入川的時機侵奪了荊南三郡,如果不是曹操兵臨漢中,劉備擔心益州有失,親戚之間難免會爆發一場生死血戰。此次孫權向關羽提出結親之議,無非是故技重施,想以此麻痺關羽,掩蓋其偷襲荊州的企圖。此時距離上次翻臉不過數年,關羽又豈能好了傷疤忘了疼?拒婚罵使,不過是直截了當地揭穿了孫權的虛假嘴臉而已。
其次,關羽固然有「剛而自矜」、「善待卒伍而驕於士大夫」的缺點,但這只是其性格和修養的缺陷,和同僚不睦,說到底也是私交上的問題,不能和國家大事混為一談。曹魏的張遼、李典、樂進三人的私下的關係「皆素不睦」,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裡,但在面對孫權大軍的時候,人家卻能放棄個人恩怨,同仇敵愾,創造了八百人大破十萬人的經典戰例。傅士仁和糜芳卻沒有「五子良將」的覺悟,私事和國事傻傻分不不清楚。說到底他們獻城投降還是因為自己後勤保障不力,害怕受到問責。而關羽申斥他們,聲言「還當治之」,是嚴明軍紀的正當舉措,自然無可厚非。
羽之出軍,芳、仁供給軍資,不悉相救。羽言「還當治之」,芳、仁鹹懷懼不安。於是權陰誘芳、仁,芳、仁使人迎權。——《三國誌·蜀書·關羽傳》
工作能力不足,卻還要領導高看自己一眼,履職不力受到批評就裹挾資產跳槽,究竟是傅士仁、糜芳因私廢公賣主求榮的行徑正確,還是關羽嚴於治軍的做法錯了?很顯然,將傅、糜二人叛降歸咎於關羽的壓迫是滑稽可笑的。
三、關羽防備東吳不大意
傅士仁和糜芳的叛降,確實出乎關羽的意料,而孫權背後打黑槍,關羽卻早有嚴密的防備。正如《亮劍》中李雲龍「防的就是這個友軍」,不敢把側背安全交給楚雲飛一樣,關羽對孫權這個「友軍」也十分警惕。襄樊大戰之初,關羽並未傾巢而出,留下了重兵以防東吳偷襲。
羽討樊而多留備兵,必恐蒙圖其後故也。——《三國誌·吳書·呂蒙傳》
後期關羽改變部署,抽調留守部隊增援前線,也並非麻痺大意輕視陸遜,而是前線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不得已而為之。襄樊之戰開始後,曹魏方面陸續四次增派兵力:第一次,於禁、龐德率七軍增援;第二次,徐晃從宛城出動解樊城之圍;第三次,將殷署、朱蓋率十二營配屬徐晃;第四次,抽調合肥前線的張遼馳援襄樊。而且,曹操本人也親率大軍屯駐摩陂,隨時接應襄樊前線。反觀關羽方面,自始至終還是出師時那點兵力,沒有得到一兵一卒的補給,在兵力吃緊時請求東三郡的劉封、孟達支援,卻遭到拒絕。
自關羽圍樊城、襄陽,連呼封、達,令發兵自助。封、達辭以山郡初附,未可動搖,不承羽命。——《三國誌·蜀書·劉封傳》
在這種情況下,關羽能夠調動的兵力只有荊州守備部隊,所以抽調守備兵力也是無奈之舉。但儘管是這樣,他對東吳的防備一刻也沒有鬆懈過。後人評說關羽輕視陸遜,多是依據《三國誌·陸遜傳》中呂蒙與孫權的自說自話「而(遜)未有遠名,非羽所忌,無復是過」,並沒有關羽小瞧陸遜的任何言語和行動的記載。
相反,從關羽的實際部署中卻能看出他對陸遜的重視。首先,關羽在和東吳接壤區域,沿江設置了大量「屯候」(即觀察哨)和烽火台,以便出現情況時能夠及時用烽煙傳遞警報。其次,關羽只是「稍撤兵以赴樊」,抽走的是一小部分兵力,大部還是留駐防備東吳。如果真如後人評論的那樣,關羽麻痺大意,撤走了防守部隊,那麼呂蒙偷襲荊州時為什麼不趁虛長驅直入,相反還要費盡心思潛形匿跡,來一出「白衣渡江」呢?
蒙至尋陽,盡伏其精兵冓鹿中,使白衣搖櫓,作商賈人服,晝夜兼行,至羽所置江邊屯候,盡收縛之,是故羽不聞知。——《三國誌·吳書·呂蒙傳》
俗語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當別人存心算計你的時候,任憑你如何千般設防,難免百密一疏,最終防不勝防。關羽在荊州安全問題上時時如同履冰之狐,謹小慎微,最終還是落入孫權的圈套。所謂的「大意失荊州」其實是以成敗論英雄,穿鑿附會地為關羽扣上一頂大帽子。作為鎮守的大將,荊州丟失關羽固然難辭其咎,但他的失誤絕非是「大意」,責任也絕不能推給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