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國誌》的記載中,曹魏大將張郃是因為追擊諸葛亮而死於非命的。具體死亡原因則是諸葛亮退軍,司馬懿派張郃追擊,張郃不同意,認為「軍法圍城必開出路,歸軍勿追」,然而司馬懿執意不聽,張郃無奈,只好硬起頭皮去追。結果一頭撞進了諸葛亮布好的埋伏,蜀軍「弓弩亂髮,飛矢中郃右膝而卒。」
從史料記載可知,作為魏軍統帥的司馬懿對張郃之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張郃之死不僅僅是軍事決策上的失誤,仔細推敲,其中或者另有隱情,甚至可以說這是司馬懿的一個陰謀。
作為三國時期傑出的軍事家,老謀深算的司馬懿不可能不明白「歸師勿遏、窮寇勿追」的道理,那麼堅持派張郃追擊是何居心就值得後人深思了。
張郃在《三國演義》中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在歷史上卻是智勇雙全的大將之才,與同時代的任何將領相比都毫不遜色。只因羅貫中尊劉抑曹的政治傾向太過明顯,為了突出諸葛亮的偉光正,刻意貶低弱化了曹魏陣營中的文武群體,張郃這樣的,自然被無視了。
其實,歷史上的張郃表現可圈可點,在袁紹手下時,就立有大功,官渡之戰中,他是惟一一個向袁紹建言獻策的將領,可惜的是,袁紹非但不聽,最終聽信讒言逼反了張郃。當張郃率眾來投曹操時,曹操大喜過望,將張郃此舉比為「微子去殷,韓信歸漢」,馬上拜張郃為偏將軍,官封都亭侯。自追隨曹操後,張郃人生漸入佳境,破馬超、征張魯,屢立大功,逐漸成長為一個完全可以獨當一面的將領。
亭街之戰,是諸葛亮六出祁山最重要的一戰,也是敗得最慘不忍睹的一次。是役,諸葛亮的對手並非司馬懿,而是張郃。張郃一出手,輕鬆擊敗了諸葛亮親自選拔的先鋒大將馬謖,然而為了突出諸葛亮的神機妙算、用兵如神,張郃的這個戰功被羅貫中輕飄飄一筆帶過。敗給司馬懿,羅貫中還要拚命為諸葛亮諱飾,敗給張郃,豈不得令諸葛亮顏面掃地?這個人,諸葛亮丟不起,沒辦法,羅貫中又杜撰了一出空城計,令諸葛亮扳回一局,反敗為勝。
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試想,諸葛亮連張郃這一關也過不了,豈能北伐成功,問鼎中原?正是因為張郃的表現太過搶眼,不但是諸葛亮的眼中釘,也成了司馬懿的肉中刺。
司馬懿與諸葛亮周旋的時候,曹魏政權中曹操後裔人才衰竭,在張郃戰木門的前三個月,曹真死;三年前曹休去世,曹氏中可用之材凋零殆盡。當年跟隨曹操南征北戰的老將,但此時這些人也都大多隨曹操而去,剩下的文臣於軍中無太大影響力,因而無法形成決定性政治力量。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司馬懿家族脫穎而出,逐漸成為曹魏政權的中堅力量。
而張郃,恰恰是曹魏政權中碩果僅存的大將,尤其是他對曹魏政權忠心耿耿。張郃常年帶兵,從破馬超、征張魯開始就長期戰鬥在對蜀第一線,在關中、隴西地區的魏軍之中擁有較高的威望。張郃「雖武將而愛樂儒士」,在曹魏政權上層中又享有盛譽。加上「識變數,善處營陳,料戰勢地形,無不如計,自諸葛亮皆憚之。」自然而然成了曹魏政權牽制司馬懿的重要力量。
倘若張郃不死,司馬懿就不能為所欲為。張郃的存在令司馬懿如芒在背,他成了司馬懿在朝中培植勢力與在軍中擅權的一大障礙。司馬懿想在政治上走得更遠,必須要想辦法除掉張郃,而計之上者,無非是借刀殺人了。
在正史中,不見任何關於張郃死於司馬懿之手的相關記載,但仔細一琢磨,也就釋然了。三國的歷史,修於晉代,著史者豈能不為司馬氏做曲筆諱飾?
明明是司馬懿避戰,為何要在諸葛亮退兵的進修卻迫不及待的派張郃去追擊?想想就會明白,張郃的存在,令司馬懿無法養敵自重,光明正大地借諸葛亮之手誅除,誰也不會說什麼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