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個說法,英雄注定是孤獨的。可像馬超這般孤獨的英雄,恐怕不多。當然,倘若翻開演義,錦馬超無疑是風光的,「銀甲白袍,眼若流星」,無論擱置哪個朝代,都絕對是帥哥一枚。當然,回歸戰場,這位被西涼兵士奉為至尊戰神的男人,曾把三國第一奸雄曹操打得割須棄袍,狼狽驚叫「馬兒不死,吾無葬地」,即便後來軍事失誤,投靠劉備,也能官拜五虎上將,身享榮華。
可是,當我們合上演義,搬出史料,抹去塵封的灰,卻不禁感觸一股落寞的悲情撲面而來。原來,馬超雖是著名將領忠臣之後,可當了父親馬騰之時,漢室已經羸弱不堪。西涼這個地方,一向山高皇帝遠,中央無力,自然就有了私心。很遺憾的是,有野心的不止馬騰一人,至少韓遂也是。
當然,接下來的火拚估計就難免了。《典略》是這樣記載的,「騰攻遂,遂走,合眾還攻騰,殺騰妻子」。兩虎相爭,互有勝互也是常事,可悲催的是,拼著拼著,馬超的媽就給拼沒了。女人是衣服,孩子他爸馬騰倒不覺得心疼。可沒媽的孩子,恐怕是難逃草的際遇,馬超後來的人生命運,也許此時就已注定。
當然,那時還是小屁孩的馬超,少了母愛,自然憑空多了幾分暴虐。恰西涼本就是崇武之地,找碴碰瓷打架自是家常便飯。經過一番「練級」,青春期的馬超,已經成長為一隻「憤怒的小鳥」,在當地小有名氣。身負絕技,找仇家雪恨看來是必須的,可遺憾的是,政治鬥爭就像小孩子過家家,時隔多年,馬騰韓遂二人居然又成了同穿一條褲襠的親密無間好戰友,滿懷深情的手拉手共同敲打中央政權。
當然,作為當時中央政權的代言人,曹操自然無法忽視後方這顆「定時炸彈」,奈何路途遙遠,討伐的可行性似乎也不太高,於是一番安撫也是當然的。就在你來我往的調戲安撫,加點偶爾鬧鬧的小矛盾的年月裡,曹操和馬騰像極了曖昧中分居兩地的小年青,又疼又癢地打發著日子,也算是相安無事。不知不覺間,馬騰年歲漸長,問鼎天下的雄心也淡了下來,竟然真對曹操產生了好感,於是對方一個督促,心動看來難免的。
豪宅香車美人,配套省部級高官待遇,見「心上人」終於答應投懷送抱,曹操開出的籌碼自然是光鮮的。不過,在此次家族集體戶籍動遷的大名單裡,馬超卻不在其中。原來,打小缺少母愛的馬超,一直是缺乏安全感,至於自己不靠譜的老爹,也沒有了太多眷戀。與其寄人籬下,不如守著自己的一分田。選擇自主創業的馬超,自然接管了馬騰留下的軍隊(「征為衛尉,騰自見年老,遂入宿衛。又拜超弟休奉車都尉,休弟鐵騎都尉,徙其家屬皆詣鄴,惟超獨留」《三國誌》)。
出來單干的馬超,想方設法把家族產業做大是肯定的。當然,對於曹操來說,這是絕對不容許。與其等著馬超把地盤搞大,不如自己先把問題搞大。終於,曹操逮著西征漢中張魯勢力的機會,非要到關中視察工作。關中一直是馬超的地盤,倘若曹操效仿漢高祖劉邦,祭出當年綁架淮陰侯韓信的招數,自己不就是甕中之鱉。馬超書讀得不多,但道理不是不懂。如此盤數一番,一向敏感的馬超急了。
人急得時候,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於是馬超找到了殺母仇人韓遂。當然,馬超敲開韓遂房門,不是來報仇的,而是來認乾爹的。「關東人不可信,今我馬超棄父,以將軍為父」,《典略》記載著這番對話,終於把馬超打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很快,韓、馬達成同盟,扯開大旗公然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