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國網小編給大家準備了:曹爽和司馬懿,感興趣的小夥伴們快來看看吧!
前言
太陽已經偏西,寒氣從初春的大地蔓延開來,唇焦口燥的桓范不禁打了個寒噤,他清醒地意識到:現在自己已經不是陞官不陞官的事了,而是怎樣才能擺脫目前所面臨的險惡處境。他打算再一次勸說曹氏兄弟前往許昌,不料司馬懿派的三名說客到了。
曹爽投降
三名說客,是侍中許允(字士宗,今河北高陽人)和尚書陳泰(字玄伯,陳群之子),外加曹爽平時最信任的殿中校尉尹大目。許、陳二人還帶了太尉將濟給曹爽的一封親筆信。信中蔣濟以個人名譽擔保,只要交出兵權,曹氏兄弟的生命、財產和侯爵爵位全部保留,絕不食言。而那個尹大目,原是曹爽的親信家奴,曹爽提拔他為殿中校尉,負責皇帝寢守衛。他不僅向曹爽兄弟解釋太傳的意思,還拍著胸脯打包票:「司馬公只打算免去你的官職,別的分毫不會動你的。」說著說著還指著那滔滔洛水,以洛神的名義起誓。尹大目這番精彩動人的表演讓曹爽心動了。
桓范仍不死心,想勸阻曹爽投降。他熟悉司馬懿的為人,舉手投降絕無活命。曹爽一幫本是司馬懿的政敵,他們丟命是自作自受,而自己是今天早上才捲進來的,如果因此而遭滿門抄斬的大禍,真是天大的冤枉。桓范再次向曹氏兄弟陳述利弊,要他們把握稍縱即逝的機會,告誠他們天堂和地獄就在眼前,就看自己如何把握了…聽著桓范的慷慨陳詞,曹爽又猶豫起來。從入夜直到次日凌晨的五鼓時分,是抵抗還是投降,他仍然猶豫不決。
遠處傳來了雞叫聲,把曹爽從木然狀態中驚醒:我如果聽桓范的話,家裡的妻兒老小會不會被殺?我辛苦積聚的金銀財寶會不會被抄走?我在洛陽城是個大將軍,一旦跑去許昌,豈非喪家之犬?跑到許昌以後,那種流離顛沛的生活,我能挺得過去嗎?尹大目是親信,陳泰、許允這兩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會騙我,那司馬老兒開出的條件也算優厚。經過這番思想鬥爭,他緩緩從座上起身,手中一直緊握的佩刀「噹」一聲扔在地上,總結道:「司馬懿只是想奪我的權而已,按太后詔書所說,我等能以侯爵身份回家,再不濟,做個富翁也不錯。」
曹爽來到皇帝御帳前,呈上司馬懿的上奏,請求道:「望陛下下達詔書免臣官職,以遵皇太后之令。」眼惺忪的天子胡亂點了點頭。當下便有隨的中書郎上前,草擬一篇免曹爽兄弟官職、以侯爵身份回家的詔書,符璽郎捧上玉璽加印。曹爽把詔書遞給許允、陳泰,請他們先回城覆命。許、陳二人興沖沖地跨馬而去。曹爽回到自己的大帳,剛想休息一下,忽然發現桓范正目光炯炯地怒視著他。曹爽很勉強地笑了笑,半是寬解自己半是應酬桓范道:「即使免職回了家,我也不失做個富家翁。」
桓范一聽,心中絕望,頓時老淚縱橫,撕心裂肺地哭罵道:「曹子丹(曹真)何等英雄人物,怎麼生出你們幾個子?真沒想到,我閤家九族都要給你們陪葬!」曹爽沒搭理痛哭謾罵的桓范,麻利地除下印縵,準備派人送交司馬懿。見此情景,主簿楊綜(字初伯)也急了,挺身相攔。他不知曹爽已將皇上的詔書交司馬懿的來使送往城裡,乃勸道:「主公,您居首輔,身邊有天子,手裡有兵權,挾天子以號令天下,誰敢不從?您放棄這一切而往菜市口去,豈不令人痛心!」真的是應了那句俗語,「人要趕著去投胎,誰也攔不住」。
曹爽毅然決然地投降了,他相信司馬懿對他們兄弟會「繳槍不殺」。清晨,他們一行人垂頭喪氣地護送小皇帝來到洛水邊,渡過浮橋,司馬懿早已在此等候。曹爽下了車,向司馬懿磕頭乞降。至此,魏朝代漢以來最為激烈的一次政治鬥爭,經過長達十年的較量大局已定。司馬懿七十歲,以超乎常人的堅韌鬥志和視群雄的無敵智慧,渡過了人生最凶險的一關,擊敗了年富力強的政敵曹爽,再次向世人證明了自己的強大。
中午過後,被免職的曹氏兄弟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京城自己的府。昨天清晨跨門出去,他們還處於朝廷權力的頂峰,那時趾高氣揚,威風凜凜,似乎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今天午後跨進門來,他們已變成了權力的棄兒。正如桓范所說,不去天堂進了地獄。曹爽呆呆地注視著那兩扇高大的朱門,心中痛切地感受到了宮廷鬥爭的無情與殘酷。他體會到勝是王侯敗是寇的滋味。現實容不得多想,眼前,他擔心的是司馬懿能否兌現勸降時的承諾
司馬懿沒有食言,不僅讓曹爽兄弟們「還第」,而且怕他兄弟幾人門前冷清、孤單寂寞,派了幾百號兵將將曹氏兄弟的家團團圍住,還迅速在他們家院子四周造起暸望樓,天天有人在上頭站崗放哨。司馬懿對曹家兄弟的「保護」,真可謂體貼周到。曹爽出不了門,實在憋悶。這天,他拿個弓到宅子東南角的花園裡打鳥,想借此散心。不料,他剛一進園子,就聽那邊望樓上的士兵對他大聲喊道:「故大將軍東南行!」這眼唱大戲吊高嗓般的一喊,真把曹爽喊蒙了,他臉茫然,東南在哪兒?昔日不可一世的曹爽,這回算徹底明白了,自己的一舉一動受到嚴格限制。他很惆悵,很鬱悶,不知所措。
不過,曹爽仍存有僥倖心理——我是皇家宗室,司馬懿再怎麼著也不能食言殺我吧。他心中無數,底氣不足,便想試探一下司馬懿。他給司馬寫了封倍:「賤子爽,哀惶恐怖,無狀招禍,分受滅。前遭家人迎糧,於今未反,數日乏匱,當煩見餉,以繼。」意思是說自己不成器,招來禍事,罪該萬死。現家中的食物沒有了,給送些來吧。司馬懿見信,更加視曹爽,心想,你死到臨頭了,還想活個自在。於是「令致米一百斛,並肉肺、鹽豉、大豆」。食品送來了,曹爽卻不知大難就在眼前,還非常高興一有吃有喝,肯定死不了啦!
曹爽退出政治舞台
政壇就是詭異的天空,時而晴空萬里,頃刻陰雲密佈。這是因為政治舞台上的政客們,時時都以自己的利益而變換心態。在涉及前程、身家性命的重要關頭,他們有時善比菩薩,有時凶殘如狼。作威作福慣了的曹爽,自己本就是這樣的角色,他卻悟不出其中的奧秘,如果他能參透,也許被軟禁的就是那位七十多歲的老人了。司馬懿清楚地認識到,他和曹爽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不能因為曹爽服軟,就以為萬事大吉,權力鬥爭是殘酷的你死我活。司馬懿在給了曹氏兄弟及其同夥最後幾天自由後,終於舉起了居刀。
他首先任用同樣遭受迫害的盧當司求校尉主管此事。盧是個聰明人,沒有在曹爽貪污腐敗、竊占宮女等小問題上住不放,這些縱然可定成死罪,但僅止其身,不能誅其族。因而,他集中力量尋找能夠證明曹爽等人謀反的證據。物證不易憑空製造,人證卻能夠按需「培養」,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要麼利誘,要麼酷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經不住這兩項考驗。經過一番調查,盧鏡的眼睛最後在「張當」這個名字上。
張當,本是一黃門。什麼是黃門?原來,漢魏皇帝裏宮之大門,漆以黃色,當時叫作「黃」。看守黃的是一批被去除了生殖器官的者,即所謂的黃門。其統領亦稱黃門令,黃門相當於後世的隨侍太監,而黃門令則相當於大太監。曹爽專權之後,看中了乖覺伶俐的張當,便給一個「都監」的頭銜,讓他監視宮中的各色人等。張當從普通的黃門,一下子升為都監,連黃門令都懼他三分,因而對曹爽感激涕零。為報恩,張當偷偷將當初魏明帝寵幸過的美貌女張氏、何氏等人送給曹爽。盧毓知道像張當這樣的人,絕無剛正之氣,且整日隨侍皇帝,易與謀反之事掛鉤。
正月初十,盧毓以私送女之罪逮捕張當,對他施以嚴刑,張當供出曹爽、何晏、畢軌、鄧颺、丁、李勝等人約其三月舉事,共謀篡位的「計劃」。張當一招供,盧毓便派人速捕了鄧颺、丁謐、畢軌、李勝等人。審訊結果很快呈皇帝。謀反是誅滅三族的大罪,朝廷召開了三公九卿等高官主持的高規格會議,擬對國人宣佈:「(曹)爽以支屬,世蒙殊寵,親受先帝握手遺詔,托以天下;而包藏禍心,蔑棄顧命,乃與晏、颺及當等,謀圖神器,范黨同罪人:皆為大逆不道。…皆伏誅,夷三族。」
在此之前,早有一人進了大牢,他就是大司衣桓范。三天前,桓范隨皇帝回京城,過了洛水浮橋,一眼就看到了全副戎裝、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司馬懿。躲不過,桓范只好下車向司馬懿行跪拜禮。司馬懿命人攙起桓范,言道:「桓大夫何必如此。」皇帝回官後,根據太傅的要求,下詔恢復桓范大司農官職。遵照慣例,桓范到皇南門雙闕之下呈表謝恩,而後在下等回音。就在這時,一隊執法官員馳馬而來,當場逮捕了桓范。
原來,看守平昌門的門侯司藩聽說天子回官,就知事情不妙,為爭取主動、擺脫險境,坦白了為桓范開門的經過,包括桓范所說「太傅謀反」那句話。這份自首記錄,馬上送到了太傅手上。司馬懿看到這句話,憤然作色道:「人謀反,該當何罪?」身旁的司法官員即回道:「按律,誣人謀反者,應承受謀反之罪。」於是就有了上述一幕。
其後,曹爽、曹羲、何晏、鄧颺、丁謐、畢軌、李勝、桓范等人被殺,並滅三族。為了表示寬大,對於少數臨時以行動支持曹爽,但在軍政兩界算不上重要的人物,司馬懿網開一面。如大將軍府的司馬,姓魯名芝(字世莫,今陝西省寶雞市人),出事時在府中留守,得知政變消息後率領一隊兵馬,打開津門(洛陽南城西面第一門),前去與曹爽會合,和他同行的是參軍事辛(字泰雍,辛之子)。還有曹爽準備投降時,上前勸阻的主簿楊綜。辦案人員認為三人附從反逆,皆應處死。司馬懿閱罷案卷,對辦案人員說:「各為其主也,之。」不久又起用三人擔任要職。
對現任或曾任曹爽大將軍府的幕僚,先一律免職,後酌情使用。所謂「的情」,就是看你是否真心擁護司馬氏。後來成為晉朝權貴的裝秀、王沈王、盧欽、荀勖等人,都是曹爽的故吏。曹爽等人罹此大禍,朝野上下鮮有同情者。雖有少數人覺得有些過分,但此時當然不願意為曹爽而得罪司馬懿,所以也只是冷眼旁觀。唯獨有一大佬,內心愧疚,出面懇求司馬懿:請念及曹真有開國之功勳,特赦其子曹爽不死,以祭祖續香火。他就是太尉蔣濟。
蔣濟,其人多謀善斷,先後受曹操、曹丕和曹叡的器重。實話說,他不是司馬懿的死黨,但因曾受司馬懿的特別關照,傾向於司馬懿。原來,濟雖多智,但極貪。他在魏明帝時出任護軍將軍。當時護軍將軍與中護軍同為一級軍官,資歷淺者稱中軍,深者為護軍將軍。護軍將軍主持武官的選拔任命,這是個方便以權謀私的肥缺。蔣濟在任上,有人送其這樣幾句話:「欲求牙門當得千匹;百人督,五百匹。」意思是想當牙門將,須孝敬蔣濟一千匹絹想當一百人的隊長,減半五百匹。司馬懿得知這種情況後,有一次他遇見蔣濟,問:「傳聞是否屬實?」蔣濟知道無法隱瞞,只好用開玩笑的方式為自己辯護,他說:「到洛陽市上購物,一錢不足也走不脫啊!」
司馬懿聽了哈哈大笑,不再深究其事,從此蔣濟感恩。這就是司馬懿的高明之處,籠絡人心,抓住要害,以蠟蜓點水的方式,讓對方明白自己已抓住了他的小辮子,而交往仍親密如故。這樣猶如野馬套長繩,想放便放,想收即收。此次起兵,邀濟同車,蔣自然無法推辭。為使曹爽放棄抵抗,司馬懿要其寫信勸降,他也只能遵命,且頭腦一熱還在信中保證曹爽兄弟只要放棄抵抗可以不死。現在司馬懿不守承諾,或許是良心的譴責,或許是自覺名譽受損,蔣濟悔疚交加,只得求司馬懿給曹家留下一條根,聊做彌補。而此時的司馬懿可就不那麼好說話了。他臉孔一變,以國法為由斷然回絕。
司馬氏取代曹魏
司馬懿在誅殺曹爽集團成員時,也沒忘了玩一下貓捉老鼠的遊戲。他明明知道何晏是曹爽集團的核心人物,卻故意讓何晏參與審理曹爽的案子。何晏自以為司馬懿不知內情,於是特別積極,想借此機會好好表現,求得活命。他最瞭解曹爽一夥的情況,加上辦案特別賣力,因此曹爽的親信黨羽一個都沒跑掉。等案子審理得差不多了,他向司馬懿匯報說:「該抓的都抓了。」司馬懿回說:「未也。」何晏一聽,心裡發虛,不由自主脫口而出:「豈謂晏乎?」司馬懿平靜地說:「是也。」何晏兩腿發軟,癱倒在地。當日,小人何晏就快步追隨他的主子曹爽去了,也正像他自己說的「憂禍一旦並」(何晏《言志》)。
此次政壇巨變,因皇帝出謁高平陵而起,故史稱「高平陵政變」。可以說這是曹魏歷史上醞釀時間最長、涉及範圍最廣、結東形式最殘酷、造成影響最深遠的一次政治事變。從此,曹魏的軍政大權完全落入司馬懿的手中,為司馬氏取代曹魏定了基礎。高平陵政變後,司馬懿仍以太傅的身份輔佐少帝曹芳,這時曹芳已經十八歲了。經歷了政變全過程的他,已領教了司馬懿的厲害。他對司馬懿又恨又怕。曹芳恨的是,司馬懿在發動政變時出手堅決,毫不留情。政變中被殺的有三千多人,許多無辜之人被株連,曹芳對司馬懿恨之入骨。
曹芳怕的是,按照司馬懿的能量,如果他廢除自己,那是易如反掌。所以,曹芳知道自己首先得想辦法和司馬懿搞好關係,以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於是,他在政變後不久就下詔任命司馬懿為丞相,位居百官之首;同時增加繁昌(今屬安微省蕪湖市)、陵(今屬河南省許昌市)、新汲(今屬河南省新鄉市)、父城(今屬河南省寶豐縣)四縣一萬戶的封地,加上原來已有的四縣一萬戶,共食邑八縣二萬戶,其封地之大是曹魏王朝此前侯爵所未有。再就是加「九錫」之禮。「錫」,在古代通「賜」字,賞賜的意思。
結語
「加九錫之禮」,這是皇帝對大臣最高規格的賞賜,有九件器物,如車馬、服飾、樂則(指定音、校音器具)、朱戶(紅漆大門)、斧餓、弓矢等。能得到皇帝賞賜的九種器物,表明大臣的權勢最大,已接近皇帝了。歷史上一些政治野心家,在算位之前,往往都受過九錫禮。如曹芳的曾祖父曹操就是一例。面對曹芳的籠絡、抬舉,司馬懿表現得異常冷靜。他深知,發動政變,誅殺曹爽,人們對他已高度「關注」。他相信,朝野上下都在議論,看吧,老司馬下一步就要當皇帝了。古人說得好,樹大招風,自己已成為眾矢之的。不行,還需低調。他連續上書十餘道,斷然辭掉丞相職務,拒絕九錫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