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8年,曹操野心勃勃地發動了赤壁之戰,不幸毀於火攻,大敗塗地。赤壁之戰失敗後,曹操從華容道逃脫,回到許昌後,頭就開始疼痛起來。
曹操的頭不得不疼。
在208年初,他廢除了三公,恢復了丞相制度,擔任丞相,獨攬大權,本就讓朝野暗中議論,不少大臣心生異議,只不過,攝於曹操的威勢,不敢明言。為了樹威,曹操還殺死了不尊重自己的孔融,封了反對他的大臣的嘴巴。但是,赤壁之戰的失敗,無疑是扇了曹操一耳光,他的威信受到了空前的威脅,朝廷裡暗流湧動,你說,他能不頭疼嗎?他是心煩而頭疼。
有一天,曹操處理公務太晚,忽然一陣暈眩,頭疼欲裂,真的犯了頭疼病。侍女們扶他躺下,頭上敷一條熱毛巾,曹操頭疼得一晚都無法入睡。連夜喚來醫生治療,煎了藥服後,曹操沉沉地睡去。可是,第二天醒來,曹操的頭疼得更加厲害了,根本無法起床。
下屬們進丞相府裡探視曹操,有人向曹操推薦華佗,說他醫術高明。曹操就問道:「江東醫周泰者乎?」那人回答說:「稟丞相,正是此人。當初周泰身受重傷,奄奄一息,被華佗救回性命,實有妙手回春之能。」曹操說道:「宣。」
華佗被宣召了進來,給曹操醫治。果然醫術不同凡響,曹操疼痛的症狀減輕了,不由得對華佗刮目相看。要知道,那個時候,醫術被劃分為「方技」之流,認為醫術是方術的一種,醫生是一種「賤業」,普遍被人們看不起,基本上是沒有什麼社會地位的。曹操高看華佗一眼,那是真心佩服。
華佗說道:「稟告丞相,這是一種慢性病,短時間內很難治好。待在下過一段時間再來。」
曹操說:「有勞先生費心,你就不要走了,做我的專職醫生吧,俸祿優厚。」華佗說道:「可是,我......」
曹操說道:「下去吧。」丞相的話一言九鼎,豈能容華佗分辨!
回到住處,華佗在屋裡來回踱步,心情糟透了。他鑽研醫術,發誓要為天下蒼生服務,不是為某個權貴專職服務的,俸祿優厚又怎麼樣?我華佗豈是貪圖榮華富貴之輩。再說了,曹操窺視漢家天下,被老百姓罵為「漢賊」,我不能替這樣的人賣命!不行,我不能受困於此,得想一個辦法,逃離此地。什麼辦法好呢?
過了一段時間,華佗對曹操請示,忽然接到妻子來信,妻子身體小恙,想請假回家探望。曹操微笑著說:「這是人之常情,准。」特此恩准派遣馬車相送,馬車上,放著糧食和布帛。
華佗離開丞相府,猶如鳥兒離開了樊籠,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到了家門口,他幾乎是衝進家裡的,拉著妻子的手說道:「老婆,我想死你和孩子了,終於回來了。」
在家裡過了幾天,假期快到了,華佗憂心忡忡。妻子勸他,還是回到丞相府吧,小心惹禍上身。華佗想了想,派人給丞相府送信,說是妻子病重,懇請假期延長。妻子擔憂地說:「這樣行嗎?聽說曹丞相生性多疑,心胸狹窄,殺人絕不手軟。」華佗說:「沒事,我又不是他的政敵,他堂堂一個丞相,不會為難我一介草民的吧。」
這一天深夜,曹操處理完公務,忽然頭疼病犯了,讓傳喚華佗。侍從稟告,華佗妻子病重,已經延長了五次假期。曹操撫著頭沉思了起來,這個華佗,已經去信懇請了好幾次,也派當地官府催行了,為何不來?曹操讓侍從去喊心腹將校來,吩咐他帶著厚禮去華佗的家中探訪,如果華佗的妻子真的生病了,就給以安撫,延長假期。如果說謊,立馬抓來。心腹將校帶著騎兵,連夜出發。
第二天,心腹將校帶著兵丁,突然闖進華佗的家中,只見華佗的妻子正在家裡忙著家務,哪有半點病容?將校喝令把華佗抓起來。
到了丞相府,曹操揮揮手,讓給華佗鬆綁,先給醫治頭疼病。好久,曹操的頭疼病得到緩解。他撫著頭,冷笑兩聲,喝道:「華佗,你可知罪?」
華佗垂手而立,辯解道:「在下無罪。丞相胸懷天下,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在下懸壺濟世,也是為了解救天下蒼生。在下實不願久居丞相府,可以隨時聽候宣召。」
曹操大發雷霆,喝道:「抗命不遵,你還有理了!拿下,送去許昌官府定罪。」
罪行很快定下來了,兩條大罪,欺君大罪和不從徵召之罪,依律當斬。
卷宗呈報到曹操的案頭,荀彧在旁勸說:「丞相,華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醫術高明,還有用得著的地方,姑且饒他不死,至少可以令他在軍中行醫。」曹操說道:「我就不信,天下少了這種無能的鼠輩,就不能運轉了?何況他狂傲不羈,不能為我所用,留之何用!」提筆寫下一個大大的「斬」字。
扔下筆,隱隱傳來一陣頭疼,曹操咬著牙,拂袖而去。
其實,曹操也有難言之隱,赤壁戰敗,他已經隱隱感到政治地位出現危機,威信正在下降,他迫切地需要通過「殺」來立威。他也知道,頭疼病時常發作,需要華佗的醫治。可是,華佗不聽宣召,如果他做出退步,就會威信掃地。頭疼病可以另求良醫,但是政治地位不能動搖,它需要用鮮血來鞏固。誰挑戰他的權勢和威望,誰就得用鮮血來償還。
這一年,曹操大開殺戒,殺掉不少人,包括一些名士。華佗的不羈,表現得不是時候,曹操殺華佗,只是一步政治上的重要棋路,是玩耍的一種政治手段,華佗是無法明白的。其實,曹操是知道人才的作用的,等到這一段危機過去後,公元210年,曹操又搞了一個「求賢令」,不拘一格地徵求天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