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我們花小篇幅介紹一下夏侯徽:她是三國時期魏國比較有名的婦人之一,父親為征南大將軍夏侯尚,哥哥是夏侯玄。後來嫁給了司馬懿長子司馬師為妻,生下五個女兒(是的,她沒有兒子)。歷史記載(主要是《晉書》)司馬家起事之前,忌憚夏侯徽,於是司馬師將其毒殺。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仍有不少疑問,比如夏侯徽是不是司馬氏歲殺?是誰殺的?等等。
記載三國的權威書籍有很多,但是由於在中國古代政治活動中女人本就少有,所以記載她們的文獻就相對少,有關夏侯徽的古籍就是《三國誌》和《晉書》。於是就出現了第一個問題:《三國誌》並沒有說他殺這件事,而《晉書》說的明白,時間推算三國誌又早於晉書,那麼哪一個可信?
《三國誌》有夏侯曹傳專章講魏國比較有名的夏侯家人,但是並沒有記載夏侯徽,所以是間接素材。通過它可以主要瞭解夏侯徽父兄。《晉書》就大不同,給了她非常細緻的描繪,比如她名諱以及生下五女。除此之外,還有不少「評價」類的言詞,比如這句:夏侯徽典雅有見識,司馬師每次有所行動之前,都會去她商量謀劃(翻譯的)。同時,《晉書》還把夏侯徽的死因記載的非常詳細:魏明帝在世的時候,司馬懿掌管軍事大權,司馬懿的兒子們個個雄才大略,夏侯徽知道他們不安於做魏國臣子,但是同時她自己又是曹魏之女,司馬師忌憚她,於青龍年間毒殺。
追究兩本著作對夏侯徽這個人記載多寡的原因,概與做書時代分不開。《三國誌》作者陳壽本就處在三國時期,之後又為晉臣,因此他的作品中或多或少會受到晉朝的拘束;除此之外,《三國誌》篇目分為魏書,蜀書,吳書,聚焦在三國名人身上,這些名人都是對政治有巨大貢獻的人,所以沒有寫夏侯徽是情理之中,除非《三國誌》明確說了夏侯徽不是司馬氏所殺,不然單單憑它沒有記載為由否認實在沒有必要。反觀《晉書》作於唐朝,作者房玄齡,誠然它的時間並不接近事實,中間經歷的五胡亂華也把使不少文獻流失,但是正因不是當朝,它更加無所顧忌,評價也更加符合事實;同時《晉書》篇目設置遠遠不至於記載名人,這個諸位可以自己查。
實際上在歷史界,夏侯徽被司馬師毒殺已經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了,今天這個討論多少是被《虎嘯龍吟》炸出來的。《虎嘯龍吟》裡讓司馬昭殺掉夏侯徽,有不少人開始不淡定了:她明明是司馬師殺的!不要讓司馬昭背鍋!不尊重歷史!但,我的觀點電視劇畢竟是電視劇啊,它是經過藝術改編的,《虎嘯龍吟》中司馬師和司馬昭明明就是司馬懿的兩個分身,一個白一個黑,這樣設計不單單是烘托司馬昭之心,更是為了在本劇最陰暗的尾聲保留住一絲溫情啊,不至於觀眾不寒而慄;還有不少人說:這是司馬懿花式洗白。我想說,還好吧,起碼沒有過分,最後殺掉她的還是司馬家的人。(告訴你們什麼叫洗白,是讓曹爽殺人之後嫁禍)
在文章的最後,我想表達一個態度。看劇的時候,彈幕很多在罵這不尊重歷史(不止《虎嘯龍吟》),可是尊重與不尊重的界限是什麼呢?是必須照本宣科嗎?我認為大可不必,因為很多時候,不同古籍之間尚有矛盾,藝術化的作品有大膽改變是情理之中,只要不犯常識錯誤(比如拜祭死者右手在上),能夠傳達古人精神,以史為鑒就可以;更有很多人說:讀三國只要抱著本《三國誌》和《三國演義》就好,其他的都不如流!這裡我要說,那兩本作品是優秀的,但是拜託請你放眼看世界好嗎?如果你通讀了三國文獻從而得出以上結論那我尊重你,但你若只讀了這兩本就去貶低其他我只有不認可。推介幾本三國書籍吧,如果你想仔細研究這段歷史,可以先看看北大人大歷史系古代史的課本,古籍方面《晉書》《三國誌》,宏觀瀏覽《資治通鑒》,當代史學家呂思勉也有三國斷代史,獵奇志趣《世說新語》或者食物誌……,或許它們會改變你的歷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