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這麼牛掰?能把我天下無敵的呂奉先殺得「三戰三敗」,最後退兵固守?
以上這則記載出自《三國誌@郭嘉傳》。
而呂布「退固守」的地方,正是他生命最後完結的地方:下邳。
換句話說:呂布這三次失敗,正是他最後被擒殺的直接原因,他是被別人打的沒有還手之力了!
那麼究竟是誰能把呂布打成這個樣子呢?
建安三年,曹操救劉備,同時親率大軍進攻呂布。
曹軍先是在彭城破呂布前鋒,「(俘)獲其相侯諧。」此為一破呂布。
呂布親自率主力騎兵迎敵,雙方野戰,呂布再敗,驍將成廉被曹軍生擒,此為二破呂布。
最後,曹軍合圍下邳,呂布親自率領最後的王牌騎兵千餘人再次出城逆擊,卻再敗!此為三破呂布。
《三國誌@武帝紀》記載:
「九月,(曹操)公東征(呂)布。冬十月,屠彭城,獲其相侯諧。進至下邳,布自將騎逆擊。大破之,獲其驍將成廉。追至城下,……求救於(袁)術,(陳宮)勸布出戰,戰又敗,乃還固守。」
《三國誌@呂布傳》記載:(呂)布遣人求救於(袁)術,自將千餘騎出戰,敗走,還保城,不敢出。
對於「三戰三敗呂奉先」,《三國誌@荀攸傳》寫的十分傳神:
「呂布勇而無謀,今三戰皆北,其銳氣衰矣。」
北就是敗北,衰就是衰微,這句話很好理解:呂布有勇無謀,如今三戰三敗,已經被打的沒有銳氣了。
可以說,天下無敵的呂布最後在下邳被生擒,殞命於白門樓,其直接原因就是這三次野戰的失敗!
呂布是真打不過曹軍,後來他在白門樓對曹操說:
「明公所患不過於(我呂)布,今已服矣,天下不足憂。」
呂布這個「服矣」恐怕不單純的為了求活命而說的,應該是心服口服!
其實早在呂布第二次出戰,以并州騎兵與曹操野戰失敗以後,他就打算投降了,但是被陳宮阻止。史書稱:「(呂)布欲降......(陳宮)沮其計。」(至於陳宮為何阻止呂布投降,可參閱拙作《他是被吹捧幾百年的大忠臣,其實他是個「叛徒」,他的粉絲遍天下》)
眾所周知,呂布以「并州騎兵」聞名於世,做為漢末最驍勇的騎將之一,他的騎兵戰鬥力堪稱冠絕當時,傲藐群雄。
袁術曾派紀靈攻劉備,劉備求救於呂布,呂布為兩家和解,展示了一手神乎其技的「轅門設戟。」這個故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您恐怕不知道,在歷史上呂布是用多少人鎮住紀靈的呢?
紀靈當時是「步騎三萬」,而呂布僅帶「步兵一千,騎兵二百」!
《三國誌@呂布傳》:「(袁)術遣將紀靈等步騎三萬攻(劉)備,備求救於(呂)布。……(呂布)便嚴步兵千、騎二百,馳往赴備。靈等聞布至,皆斂兵不敢復攻。」
呂布軍隊如此驍勇,為何會打不過曹軍?要說起來,就在五年前,呂布和曹操爭奪兗州的時候,呂布的騎兵可是把曹操的「精銳」青州兵打的灰頭土臉,曹操因此差點喪命。
怎麼短短四五年時間,雙方實力會有如此大的逆轉呢?
是呂布的軍隊弱了,還是曹操的軍隊強了?
我認為兩個因素都有。
首先,呂布軍弱了。
要說起來,呂布獲得了曹豹等人的徐州丹楊兵,實力應該更強,但是,實際情況恐怕並非如此。
呂布麾下最具戰鬥力的部隊是他的并州騎兵和高順的陷陣營。
并州騎兵呂布一直信賴魏續等人,但這群人卻不信服呂布,後來就是魏續和別人合謀叛變,導致下邳淪陷。而呂布手下背叛的他的原因,竟然是「呂布但愛諸將婦。」(呂布喜歡搞手下人的老婆)
而高順的陷陣營就更離譜,高順這個人是呂布手下為數不多的忠誠而能戰的將領,但呂布卻將他的陷陣營交給別人指揮,有戰鬥了再派高順去。有如此「逗比」的統帥,怎麼打勝仗?
反觀曹軍。
曹操早期在兗州的部隊以青州兵為主力,但是,和呂布一戰後,青州兵「坑爹」的表現著實令人失望,「(呂布)先以騎犯青州兵,青州兵奔。」
曹操後來招募新軍,肯定對自己的部隊架構進行了調整。
建安元年,曹操挾天子定都於許,天下逐漸認可了曹操的地位,曹操又在許都附近進行屯田,招攬流民,其實力得到迅速擴充。
在這段時間中,曹操收編了包括并州軍一部分、張繡涼州軍團一部分,又從譙郡老家招募了一批精兵。
而且曹操這個人訓練軍隊很有一套,堪稱令行禁止,軍法如山,有興趣的朋友可以閱讀《曹操集》中關於《軍令》的部分,此處不再列舉內容。
很多人估計會想當然的認為,打的呂布「三戰三敗」的一定是曹操王牌軍虎豹騎。
但是,很遺憾,令您失望了,當時虎豹騎並未成軍,曹軍騎兵統帥曹仁、曹純的傳記中甚至沒有出戰呂布的記載。所以,打敗呂布并州騎兵的並非虎豹騎。
那麼曹操是靠什麼不部隊擊敗了不可一世的呂布騎兵呢?
答案是:步兵!
在曹軍各大將的傳記中,提及下邳破呂布的只有樂進、於禁等少數人。
而樂進的精銳部隊多是他老家陽平人,於禁的部隊則是泰山兵(參閱拙作《你一定不知道的神秘精銳部隊「泰山兵」,曹軍「四大主力」之一》)
皆以步兵為主。
當然,還要算上曹操最精銳的步兵:許褚的「虎士」部隊。
《三國誌@許褚傳》:「(許)諸從褚俠客,皆以為虎士。……褚所將為虎士者從征伐,太祖以為皆壯士也,同日拜為將,其後以功為將軍封侯者數十人,都尉、校尉百餘人,皆劍客也。」
真正打敗呂布的,應該是這些以步兵為主的部隊。
其實呂布自己已經道破了失敗的主因,前面他說自己「服」曹操,後面緊跟了一句話:
「明公將步,令布將騎,則天下不足定也。」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曹操你帶步兵,我呂布帶騎兵,這天底下誰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呂布此人一向驕傲,他給袁術的信中曾自誇說:「布雖無勇,虎步淮南,一時之間,足下鼠竄壽春,無出頭者。猛將武士,為悉何在?」
如今他對曹操心服口服,是不假,但從他後面這句話可以看出來:他服曹操的是曹操的步兵統帥能力,而騎兵作戰,呂布仍自認為自己才是天下第一!
但是,「愚蠢」的呂布沒有料到,人家曹操不需要你做騎兵「統帥」,他只是需要你的騎兵而已!
呂布死後,以張遼為首的呂布騎將率并州騎兵歸順曹操,再加上張繡的涼州騎兵,以及關中騎兵,曹操的騎兵部隊這才初具規模。
一年多以後,官渡之戰爆發,袁紹吃了曹操的大虧。
我想,袁紹若在建安三年能親眼看到曹軍「三戰三敗」呂布的戰況,就一定不會輕視曹阿瞞了。
田豐對袁紹說:「曹公善用兵,變化無方,眾雖少,未可輕也」,沮授說:「北軍數眾,而果勁不及南」,這才是瞭解曹操為人的真知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