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繇,字元常,穎川長社(今河南長葛)人,生於東漢桓帝元嘉元年(151年),卒於魏明帝太和四年(230年)。鍾繇出身於東漢望族,祖先數世均以德行著稱。曾祖父鍾皓「溫良篤慎,博學詩律,教授門生千有餘人」(《三國誌·魏書·鍾繇傳》引《先賢行狀》),祖父鍾迪因黨錮之禍而終身沒有做官。父親早亡,由叔父鍾瑜撫養成人。
鍾繇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他的書法成就,在中國書法史上佔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據唐代張彥遠《法書要錄·筆法傳授人名》說:蔡邕受於神人,而傳與崔瑗及女文姬,文姬傳之鍾繇,鍾繇傳之衛夫人,衛夫人傳之王羲之,王羲之傳之王獻之。可見,鍾繇是蔡邕書法的第二代傳人。其實,鍾繇的書法藝術之所以取得巨大藝術成就,並不限於一家之學。宋代陳思《書苑菁華·秦漢魏四朝用筆法》就記述了鍾繇的書法成功經過,說他少年時就跟隨一個叫劉勝的人學習過三年書法,後來又學習曹喜、劉德升等人的書法。因此,鍾繇與任何有成就的學者一樣,都是集前人之大成,刻苦用功,努力學習的結果。鍾繇在學習書法藝術時極為用功,有時甚至達到入迷的程度。據西晉虞喜《志林》一書載,鍾繇曾發現韋誕座位上有蔡邕的練筆秘訣,便求韋誕借閱給他,但因書太珍貴,韋誕沒有給他,雖經苦求,韋誕仍然是不答應借給他。於是鍾繇忽然情急失態,捶胸頓足,以拳自擊胸口,傷痕纍纍,這樣大鬧三曰,終於昏蹶而奄奄一息,曹操馬上命人急救,鍾繇才太難不死,漸漸復甦。儘管如此,韋誕仍鐵心一塊,不理不睬,鍾繇無奈,時常為此事而傷透腦筋。直到韋誕死後,鍾繇才派人掘其墓而得其書,從此書法進步迅猛。這件事也是小說家們的虛構,韋誕比鍾繇還晚死二十餘年,鍾繇怎麼能去盜韋誕的摹呢?而且,鍾繇身為皇朝重臣,怎肯如此失禮?不過我們從中可以看到鍾繇為書法的提高確實作了不懈的努力。另據《書苑菁華》記載,鍾繇臨死時把兒子鍾會叫到身邊,交給他一部書法秘術,而且把自己刻苦用功的故事告訴鍾會。他說,自己一生有三十餘年時間集中精力學習書法,主要從蔡邕的書法技巧中掌握了寫字要領。在學習過程中,不分白天黑夜,不論場合地點,有空就寫,有機會就練。與人坐在一起談天,就在周圍地上練習。晚上休息,就以被子作紙張,結果時間長了被子劃了個大窟窿。見到花草樹木,蟲魚鳥獸等自然景物,就會與筆法聯繫起來,有時去廁所中,竟忘記了回來。這說明了鍾繇的書法藝術確實是自己勤學苦練的結果。在苦練的同時,鍾繇還十分注意向同時代人學習,如經常與曹操、邯鄲淳、韋誕、孫子荊、關枇杷等人討論用筆方法問題。鍾繇不但自我要求嚴格,對於弟子門生也同樣以嚴要求。據說鍾繇的弟子宋翼學書認真,但成效不大,鍾繇當面怒斥,結果宋翼三年不敢面見老師。最後宋翼終於學有所成,名振一時。對於兒子鍾會,鍾繇也常常苦口婆心,百般勸誡,鍾會最後也取得了巨大成就,鍾繇、鍾會父子被人們稱為「大小鍾」。
鍾繇的書體主要是楷書、隸書和行書,南朝劉宋時人羊欣《采古未能書人名》說:「鍾有三體,一曰銘石之書,最妙者也;二曰章程書,傳秘書教小學者也;三曰行押書,相聞者也。」所謂「銘石書」,即指正楷,「章程書」即隸書(八分書),「行押書」指行書。鍾繇書法真跡到東晉時已亡佚,人們今天所見到的要麼為臨摹本,要麼系偽書。一般地認為有「五表」、「六帖」、「三碑」。「五表」指《宣示表》、《薦季直表》、《賀捷表》(又叫《戎路表》)、《調元表》、《力命表》。這是現存鍾繇書法藝術性最高的作品,但都不是鍾繇的真跡。褚遂良《晉右軍王羲之書目》說,《宣示表》是唐代所傳王羲之臨本。因王羲之亦為書法大家,所以他臨摹鍾繇的真跡非常成功,從中可以看到鍾繇書法的情況。《宣示表》真跡據王羲之曾孫王僧虔《書錄》說:太傅《宣示》墨跡,為丞相始興(王導)寶愛,喪亂狼狽,猶以此表置衣帶。過江後,在右軍處,右軍借王修,修死,其母以其子平生所愛納諸棺中,遂不傳。所傳者乃右軍臨本。《調元》、《力命》、《賀捷》三表,也是後人臨本,但成就亦較高。《薦季直表》可信性最強,在唐宋時期由宮中收藏,周圍印有唐太宗李世民「貞觀」玉璽,宋徽宗趙佶「宣和」、宋高宗趙構「紹興」,以及清乾隆「乾隆真賞」等御印,說明它曾經由以上各帝御覽。後幾經輾轉,毀於民國十三年(1924年),今僅存其影印件。